这个人总是这样,说起那些曾经有过的浓烈或直白的情绪时,声音总很平静。
却偏偏听得人很难过。
“那些梦场景总是很真实……有时候醒过来会有点分不清真假。所以我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来做,晚上会看很多卷宗,包括那些年里各种冗长的爆炸案资料。”
“其实那些案子关联性并不大,就只是单纯的都叫‘爆炸案’而已。”
……
但总会觉得不太甘心,总会觉得也许是自己漏掉了某个关键字眼,也许关联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中。总会想着,一定有些什么没有发现的复杂原因,否则……好好的人怎么会说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顾晏又一阵沉默,然后说:“最近……还是会梦见一些事,梦见菲兹他们匆匆跑来跟我说,弄错了,没有什么实习生,都是一些荒谬的臆想。关于你的最后一个消息还是爆炸案,最后一次聊天还是十年前。”
燕绥之看了他好一会儿,生平头一回感到一种难以表述的心疼。
“没弄错。”他伸手摸着顾晏的侧脸和脖颈,然后倾身过去抱着他,“我活得很好,身上连旧伤口都没有留下,托你的福恢复了工作,接过新的案子,等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了,也许某一周,我会回到学校做个讲座。当然,我觉得也许第一场的效果不会很好,会有人吓晕过去也说不定。”
顾晏的下巴压在他的肩窝里,声音响在他耳边,“我知道。”
他很理智,也很清醒。
他知道那些就只是梦而已。
也许是因为现实好得出乎意料,所以夜里总要有些梦来提醒他别太忘形。
顾晏低声说:“我在适应。”
“那你得抓紧。”燕绥之说,“否则会显得我适应太快,像个欺负学生的流氓。”
这话刚说完,他就感觉顾晏微凉的鼻梁在他脖颈间摩挲了两下,然后咬着他,低声道:“你可能有点误会……”
“好好说话,别咬……”燕绥之微微偏开头,动作小得完全不足以躲开什么,显然意志一点也不坚定。
……
窗外依然是瓢泼大雨,雷声却已经远去了。
遥控器在沙发扶手上,窗帘还没有拉上。大片的潮s-hi的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出纠缠的痕迹。
许多年前的某一次生日酒会也是这样,结束时碰上了少见的暴雨,原本要离开的人纷纷笑闹着缩回来,重新在客厅聚集,围成一片,聊着一些久远而模糊的话题。
那时候,顾晏就坐在燕绥之身边,手肘架在沙发扶手上,支着下巴沉静地听着,落地灯勾勒出他英俊的轮廓,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总会显出几分冷淡来。
以至于某位学姐忍不住逗了他一句,“以后找了女朋友,不会这样吧”
当时的燕绥之听得笑了。
只是没想到十年之后,他会被那个曾经的冷淡学生抵在床上,眯着眼仰着脖子,脖颈和眼角眉梢涨潮一般漫起红色。
他长直的腿从被子边沿伸出来,忽而又绷着筋骨蜷屈起来,和雨水一样潮s-hi的汗液顺着膝窝沿着小腿滑下去。
“顾晏……”他喘息着低低叫了一声,尾音却倏然变了调。
“嗯?”顾晏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从半阖的眸子里投落下来,从他微张的唇齿间扫过,又顺着他的喉结吻上去……
燕绥之抬手抵着潮s-hi的眼睛,内心一片麻木——
锻炼顶个屁用!
第109章 健身(三)
胡闹完,床单被子都滚满了汗液,潮了一大片。燕绥之缓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出这么多汗。
这床单被罩丑是丑了点,但是吸水性出奇的好。
燕绥之不想承认。于是他又顺手在顾晏肩背肌r_ou_上摸了一下,懒洋洋地摊给顾晏看:“诶,看看,你的汗把床弄得根本不能睡了。”
顾晏:“……”
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了。把床单撤出来看看s-hi痕也能知道是谁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