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便也放下了手里的萧,收起方才那玩闹的模样,正色道:“你让开,我徒儿出了事,我要去见她。”
“郡主不会希望您千里迢迢从许都奔到山野边城里去见她。”唐明道。
“那又如何?”公孙南并不听劝,沉声道:“让开。”
唐明岿然不动,“老爷子,郡主吉人自有天相,有主子在,也不会让她有事。您这般冒冒失失的闯到军营里去,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
“两军交战,拼的是军力,谋的是心计,赌的是性命。每走一步都凶险万分,一旦出错,便要白白牺牲上万将士的性命。如今战事吃紧,正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更加容不得丝毫的分心和马虎。您在郡主府里平平安安的,郡主和主子才能放下心来,全力对敌。”
说着,唐明拱手深深弯腰,“还请您从大局考虑,莫要让郡主为难。”
夜深人静,隐在角落里的暗探们看着这般谦恭却又异常坚定的唐明,忽然便有些明白为何主子要派他替程昀照顾这位脾气古怪的老爷子。
这唐明看起来一身书卷气息,文文静静的,说起话来却是句句戳中要害,三言两语便能将这顽固的老爷子逼得哑口无言沉默许久,实在是比他们这些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暗探们高明太多。
公孙南沉默半晌,忽然用力将手里的包袱朝唐明扔过去。
唐明接了包袱,抬头只见公孙南瞪着眼睛指着他骂:“老夫饿了,要吃鸡!你还不快点去准备?”
言罢,又颇为不满的低声咕哝着:“叽叽歪歪的,还是小程爽快……”
心里明白公孙老爷子这是不打算跑了,唐明被骂了也不恼不怒,提着包袱躬身应道:“在下这就命人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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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摇曳烛光映得一室暖黄。鹅黄软纱床帐下,有一美人支头侧卧在床榻上,怀里搂着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女童。
女童闭眼熟睡,美人含笑看着她这香甜单纯的模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是母亲正在低哄自己的孩子入睡。
屋外忽有下人禀报:“楼主,公孙老爷求见。”
禀报的声音传入屋里,熟睡中的女童立刻睁开了眼睛。风倾楼楼主——楼夕昭见状,微微俯下身去安抚道:“小白乖乖的留在这里,娘亲去去就回。”
小白点点头,看着楼夕昭道:“小白乖乖的,不添乱。”嗓音很稚嫩,银铃一般。
楼夕昭笑笑,揉了揉小白的头,起身下床行到外间,吩咐道:“让公孙老爷进来吧。”
雕花朱门一开一合,她看着门口那拄着拐杖有几分苍老的公孙洪,挑了挑眉,“十五年不见,您怎么苍老了这么多?莫不是这大司寇的位置坐得不够舒坦?”
公孙洪低咳几声,双手撑在拐杖上,待自己捋顺了气息,才道:“岁月不饶人,老夫自然是会老的,比不上楼主青春永驻。”
楼夕昭淡笑一下,笑不入眼,并没有因为这一句恭维而生出什么情绪起伏。她款款的行到桌边,提壶倒了杯茶,却并不递给公孙洪,反倒自顾自的浅饮起来,边饮边问:“司寇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今日突然有空到我这儿来了,莫不是走在半道忽然觉得口渴了,想来讨杯茶喝?”
公孙洪微顿片刻,直入主题:“老夫的孙儿不幸落难,被那殷琮劫为了人质,不知楼主可否援手相救?”
“救人?”楼夕昭把玩着手里的青瓷茶杯,笑得有些讽刺,又有些玩味,“老爷子,风倾楼向来做的是活人的生意,杀人的买卖。您若是想救人,只怕是来错了地方,找错了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价格都好商量。”
“价格可以商量,但风倾楼的规矩没得商量。”楼夕昭语调一冷,“碰”的放下手里茶杯,“第一,风倾楼向来只杀人不救人;第二,风倾楼绝不接任何回头客的生意。十五年前我应了您的要求,替您出谋划策灭了萧家。您若是聪明,那就该知道今日无论您说什么,风倾楼都不会再接您的买卖。今日我肯见你,那是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让你进屋来歇会儿脚。您可千万别会错了意。”
公孙洪脸色微微一沉,楼夕昭又道:“老爷子,这世间万事皆有因果。十五年前您种下了怎样的因,今日便会结出同样的果。您当了十五年的大司寇,享了十五年的富贵荣华,该知足了。”她拍了拍公孙洪的肩膀,说得意味深长,“做人,可不能太贪得无厌啊。”
楼夕昭拍着公孙洪的肩膀,手里稍稍加重了些力道,公孙洪立刻又咳嗽起来。
楼夕昭冷冷一笑,拂袖离开:“来人,送客。”
“慢着,”公孙洪威严道,他看着楼夕昭的背影,眸色一凛,“楼主,树越高大张扬便越是招风。楼主这般行事,便不怕给自己招来不幸吗?”
“哦?威胁?”楼夕昭好笑的转过身来,“不如我实话告诉你,风倾楼虽是江湖势力,但这么多年来,杀过的王公贵族也绝不在少数。当年我可以把你送到大司寇的位置上,如今我一样也可以把你拉下来。公孙洪,不要以为你做了几年的大司寇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我当楼主的时候,你还在萧风手下打杂呢。”
说着,楼夕昭忽的揪住公孙洪的衣襟,森而凉的盯着他,“所以,不要试图激怒我,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凛然拂袖,将公孙洪一掌推到门外,“送客!”
雕花朱门猛地合上,公孙洪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