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人也软弱,等到陈明坤百年之后,陈家在他手里大概就会从今日的官宦之家一步一步衰亡下去。更何况陈明坤是明君,陈家上上下下都过得很拮据,完全没有富贵人家的日子有声有色。她心气高,竟连陈家都看不上,又想来攀另一个高枝。
赵孟言懒懒地笑了两声,问她:“你怎的会用侮辱二字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处境?你上回自报身份时说得很明白了,你就是一农家女,父母双亡,流浪至此地做杂役。如今陈家大爷救了你,戏折子上不都写着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吗?再说了,以你的身份,陈家大爷看上了你,就算只收你做个妾,你这辈子也吃穿不愁了,哪点不比以前那样流浪强?侮辱二字,我看是谈不上的。”
那女子傻眼了,红着眼眶干脆跪下来给他磕头:“不,不不不,大人我求求您了,小女子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愿嫁与陈家大爷为妾。我虽然人穷,但志不穷,这辈子不甘与人为妾,何况我对陈家大爷也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赵孟言也不耐与她多说,只平静地看了眼她身上头上的穿戴,说:“你既然对他没有半分男女之情,进了陈府就该自愿为奴,做正事,吃穿也算是自己挣来的。而今你进了陈府多少日子了?陈怀贤对你礼遇有加,你就心安理得受着,你头上那支金步摇价值不菲吧?你若是没有什么痴心妄想,平白受着它也不觉得脖子累?”
他转身便走,哪知道那女子忽然拖住了他的脚,哭着喊着:“大人,您不能这样呐!您不能见死不救,您这样老天爷也会看见的呀!”
那声音忽然一下大了起来,昭阳还没弄懂她要做什么呢,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一看,竟看见陈家二姑娘出现在眼前。
楼上一团混乱,楼下的两人自然难以引起注意。昭阳不安地看着陈怀慧那冷冰冰的眼神,后退两步,抵在了栏杆之上。
“你要做什么?”
陈二姑娘笑了两声,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她含恨问昭阳:“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皇上的宫里有那么多妃嫔,多我一个又怎么了?我不求别的,只求能顺利解决眼下的难题,你为什么百般阻挠?”
昭阳觉得可笑,匪夷所思地盯着她:“你还问我为什么?你觉得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你身为闺阁女子,与姐夫苟且,还有了身孕,我一个外人没什么好对你评头论足的。可你不知悔改,还想把事情栽赃在皇上身上,别说他是主子我是奴才了,但凡我有点良知,哪怕是个路人也理应戳穿你的计谋。你如何还能口口声声来质问我?”
“你还有脸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因为良知!”陈二姑娘的眼神像是要在昭阳身上戳几个窟窿眼儿,“你分明就是自己对皇上有心,一心想要趁着南行爬上龙床,做什么冠冕堂皇找这许多借口?是,我是不要脸,与自己的姐夫纠缠不清,可我与他两情相悦!我也盼着能嫁给我的心上人,我也不想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去,可我有什么法子?那是我姐夫,叫我父亲知道了,只会打死我这个丢脸的不孝女。可你呢,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一己私心才阻拦我接近皇上的吗?”
多说无益,和这种人根本就理不清,她还觉得自己委屈得要命。死都是自己作的,不作哪里会死?昭阳一心想走,却猛地被陈二姑娘拽住了手。
“你放开!”昭阳怒斥。
那陈二姑娘见她这样态度,心下已然恨出血来。这些日子以来她成日担惊受怕,就怕皇帝将那晚之事告诉父亲,她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真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眼下也算是想明白了,好啊,自己若是身败名裂,这女人也休想活!陈怀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地出手将昭阳往栏杆底下推去。
昭阳哪里想得到她竟动了杀念?原本就抵在栏杆上了,这么被人毫无防备地一腿,眼看着就要载入湖中。她翻身掉下去时下意识抓住了那栏杆,却被陈二姑娘生生给掰开了手,扑通一声坠入南湖。
二楼上的赵孟言还在因那名女子的纠缠不清而头疼,忽闻船下传来有人落水的声音,还伴着声女子的尖叫。两人忘了争执,都朝水中望去。
陆沂南原本就离陈怀慧不远,见她鬼鬼祟祟往船尾走,便一路尾随而来,谁知竟看见她将昭阳推入了湖中。他一惊,冲上前来沉声道:“怀慧,你好糊涂!”
水下的人不住扑腾着,断断续续地乎着救。
陆沂南心下千回百转,却又在刹那间稳住了心神,虽然陈怀慧此招太险,可此事与自己并无干系。那宫女死了,他和陈怀慧的事也就烂在了肚子里,没人会再提。
他心中正千回百转,忽见二楼有人一跃而下,扑通一声入水了,飞快地朝那宫女游去。
船上很多人都听见了这两声水声,纷纷涌出来看。大厅里的皇帝也听见了,正失神,却见陈明坤站起身来:“皇上不必担心,下官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他是皇帝,本就不应大惊小怪,就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没必要第一时间就跑出去赶热闹。可不知怎的,这一声落水声叫他心头有点慌,坐在那里捧着茶杯,他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为何心头有异。
南湖里,昭阳不会水,是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忽然间落水心头大乱,惊慌失措,只能一边扑腾一边呼救,可呼救的时候又被呛住了,冰冷的湖水往口鼻中猛灌。她恨恨地看着那立在船边毫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