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叫苍涟及其他人等暂时回避。李仕明跟着苍涟走出这间偏殿,苍涟却并未再跟他多说,只是叫卫寒林直接送他回去。
李仕明原本以为会被押回牢房,但卫寒林却带他来到一个似久未有人居住的宅院,将他安排在了东面一间厢房中,告诉他暂时住在此处,等陛下给他官职后,再按照官阶职位分配宅邸。
李仕明很是诧异,但卫寒林再未多说便离开了。
那日到了傍晚,天下起了细雨,窗外晚风潇潇,吹得院中竹林沙沙作响。李仕明坐在房中,心潮涌动,难以平静,全世界仿佛安静得只剩他自己,闭上眼,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在孤独地跳动着。
屋外的院门上传来叩门声。
李仕明微微一惊,起身走出厢房,打开院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披雨披、斗笠遮面的黑衣人,没等他问是谁,那人已经摘下斗笠露出脸来,赫然竟是南梦。
李仕明怔了怔,南梦道:“你打算让我站在门口淋雨么?即便你自己不介意被淋湿,我可是要冷得不行了。”她说完,也不等李仕明作答,自己径直往院里走去。
李仕明只好关上院门,跟着她回到房中。南梦脱去雨披,搭在床头,在屋中转了一圈,四处看了看,对李仕明说道:“你很快就不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厢房中,等涟王封了你官爵,你便有自己的官邸了。”
李仕明给南梦倒了一杯水:“没有茶叶,只好以水代茶了。”
南梦见他不搭自己的话茬,问道:“你以为我在说笑么?我说的是真的,涟王很快便要给你官衔了。”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现在也无心去想这些。”
南梦歪头看着他:“那你现在想的是什么?“
“你进来之前我在想袁将军是否真的会将一切都忘了,你进来之后我在想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南梦轻笑了起来:“那你想出来了么,我来的目的?”
李仕明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你若是先答我在你进来之前想的那个问题,我或许就能猜出来。”
南梦将茶杯握在手里,却没有喝,望着李仕明道:“我既然说会抹去袁长志的记忆,那么我就一定会做到。他现在已经忘记了关于西陵的一切,包括你,包括云小鱼。”
“……你怎么知道她叫云小鱼?”
“因为袁长志在心中一直在念这个名字。”
李仕明听了难捱心中的伤感和悲切,半天无语。南梦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李仕明手握茶杯神色落寂。南梦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问,只是静坐。过了不知多久,李仕明忽然开口道:“我猜你今夜来,是来替涟王当说客。”
南梦一怔:“你怎么猜到的?”
“你答了我第一个问题,我便多少猜到了。”
南梦轻叹了口气:“你猜的不错,不过确切来说,是我自己先来找你了,因为即使我今夜不来,涟王迟早也会让我来的。”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轻轻放在了李仕明面前。
李仕明扫了那纸包一眼,没有说话。
南梦道:“这是安魂草,喝了可以让人忘记痛苦。”
李仕明似早已猜到那是什么,他嘴唇紧闭,神色悲凉。
南梦轻声道:“这是我自己给你的,并非是涟王的要求。如果你今晚把它喝下去,还可以向他表忠心;可如果你今晚不喝,过几日他也会让我来抹去你的记忆,到时候一切非但由不得你,你反而会更被动。”
李仕明凄然一笑:“果然。”
南梦道:“袁长志已经将过去尽数忘了,你心里清楚涟王迟早也会对你这么做。他一来不喜欢多嘴的人,二来他要全心全意辅佐他的忠臣。他越看重的人,越是不允许那人有任何背叛,你和袁长志是他早就看好的人,他……”
“我喝。”
南梦一愣。
李仕明伸手拿过桌上的小纸包,打了开来,那里面是一小撮白色的粉末。他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全都倒进了嘴里,然后一口茶冲了下去。
南梦微怔地看着李仕明:“你……我以为你……”
“你以为我不会喝,是么?”
“至少不会这么痛快地喝下去。”
李仕明凄然道:“从前我总觉得很多事,别人忘了我也不能忘,是因为我有要保护的人,要做到万无一失,我就什么都不能忘,痛苦的快乐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要记在脑海里。所以谁都可以糊涂地活着,但我不行。可如今喝不喝这安魂草都没什么分别了,从今往后,活得糊涂些也没什么不好。”
南梦的神色忽然变得如李仕明一样悲伤起来,她凝神望着他:“可惜现在没有酒,否则我一定陪你喝两杯。”
李仕明摇头道:“但你却错了,我现在不想喝酒,只想睡觉。”
南梦道:“好,那你便好好睡一觉。你会发现,你这辈子从来没睡过这么好的觉。”她缓缓站起身,重新披上雨披,戴上斗笠,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第八十八章情难思量
李仕明瘫倒在床上,屋中无灯,只有一抹清亮的月影洒在床头。
他闭上眼,觉得世界从未如此安静过,静得好似他自己也消失了。两行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耳后,又流到脖颈,最后在床上浸湿了一片。
没有人看到,那就还好,因为他已经超过了可以忍耐的极限,痛不欲生。
时间仿佛静止了。静止是好的,因为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