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心,低下头,道:“八月初十。”
八月初十?
皇帝神情登时变了,眉头紧蹙,目光怪异起来。
怎么会是八月初十?
他同妙妙一道遇见那老道,拿到那项圈图纸,是在八月初六。
三天之后,也就是在八月初九那晚,他亲手将那项圈戴在了妙妙脖子上。
八月初十清早,妙妙就变成小猫儿了。
仔细数着日子,这会儿也该过了十五才对,怎么会是初十?
皇帝凝神细思一会儿,心里忽的生出一个荒谬的猜测来。
——难道妙妙变猫这事儿,只是他的一个梦?
不对,不是的。
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倘若是梦,世间只会有他一个人知晓这事儿,其余人都无从查觉,但方才只看妙妙神情,便知她与自己一样,都是切切实实经历了那些事情的。
或者说,那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只是他们二人有缘,方才入内一游吗?
只是转瞬功夫,皇帝心头却涌上无数念头,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的想起那日遇见的老道来。
这番奇遇,他必然是知道内情的,只可惜,事后他再三吩咐人寻找,也是踪迹难觅。
罢了罢了,到最后,他在心底苦笑,就当是他与妙妙做了一个美梦吧,现在梦醒了,一切都各归其位。
“妙妙,”到底是在心底存了一个疑影,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皇帝抱着小姑娘,叮嘱道:“你会变猫的事儿,不能给别人知道,明白吗?”
妙妙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皇帝想了个她能听明白的原因:“别人会嫉妒的!”
“好,”妙妙认真点头:“妙妙不告诉别人。”
皇帝原本还想再叮嘱几句的,然而在心底想了想,终究还是放弃了。
妙妙还太小,说的再多,她也未必能记住多少。
左右她还是个孩子,童言稚语,即便偶然间说出去什么,怕也没人会细想其中关窍。
妙妙在宫里呆了这些时日,发生了许多事情,虽然尚且不到回魏国公府的时候,皇帝却也吩咐人备车,打算带她归家去,同魏国公夫妇说几句。
有些事情,还是早些交代清楚为好。
自从问了今日几号后,皇帝神情便有些冷,眉目肃然,陈庆拿不准他心思,暗自打鼓,却也不敢去问,吩咐人备车,一切妥当后,便入内回禀。
皇帝这会儿无心帮心腹内侍解惑答疑,只想先去见过魏国公夫妇,将该说的话说了,抱起妙妙,急匆匆登上马车,出宫去了。
许是他今日诸事不顺,到了魏国公府后方才知道,今日来的不巧,魏国公与董氏皆不在家。
魏国公是有公务,勤勤恳恳出门上班,至于董氏,则是出门应酬去了。
“到哪家去了?”皇帝有些心烦意乱。
陈庆拿这话去问门房,随即便得了答案,隔一层车帘,恭敬回禀:“武原侯陈家那儿正行宴,请了魏国公夫人过去。”
“怎么又是他们家!”皇帝一想起陈家那伙子人就窝火,成天上蹿下跳刷他的屏:“前些日子不是刚吃完席吗?这次又是什么由头?”
“他们家姑娘及笄,”陈庆低声道:“武原侯府广邀各家夫人做客。”
“屁大点儿事,也值当的这么折腾。”皇帝讥诮道。
那日见过他陈华桐后,便表明了自己态度,识趣儿的人就知道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的。
然而武原侯府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不仅丝毫没有收敛,反倒在京中煽风弄雨,四处吹嘘自己家姑娘命格不凡,好似不叫她做皇后便天理不容一般。
——最不济,也值得一个四妃之位。
命格之说这一套还是皇帝自己玩儿剩下的,哪里会看进眼里,听人回禀了这事儿,膈应的一日没吃下饭,这会儿心绪正不顺呢,可巧体面就撞上来了。
上了皇帝黑名单的人,还没有能全身而退的呢。
“走,”他捏着妙妙一只小胖爪子,冷笑道:“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妙妙察觉出小哥哥心情不好,却也不怕,蹙着小眉头问:“又去见花妖吗?”
她不喜欢陈华桐,也不想再看见她了。
“见她做什么,”皇帝阴森森的笑:“只是去送份儿礼给他们家。”
妙妙打个冷战,蜷到小哥哥怀里去,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
陈庆听出皇帝语气中森寒之意,暗暗为武原侯府点一根蜡,正待吩咐人往武原侯府去,皇帝却将他叫住了。
“等等,”他低声吩咐道:“你替朕办件事,寻个人来。”
……
自高祖之后,武原侯府便沉迷于封建迷信当中,不可自拔。
陈氏一族少有子弟参政入军,支撑门楣,这些年来,更是远离朝政,亏得于经商一道颇有些能力,这才没坐吃山空,以致没落。
可即使如此,武原侯府也是日薄西山,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毕竟是封建王朝,只有钱袋子,却没权杆子,早晚都是别人锅里的肉。
他们不得不早早想一条出路。
从文需得十年寒窗苦读,等闲没人愿意,从军需得战场厮杀,一不小心便会马革裹尸,更没人敢去。
陈家人哼哧了许久,终于将主意打到了皇帝后宫那儿。
倘若陈家出一位皇妃,乃至于一位皇后,叫萧氏皇族与陈家的血脉交融,岂不是最便捷、也最容易达成的一条路子?
也是因此,陈华桐的贵命之说,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