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写在红酒杯上的时候,倪浚一眼就看懂了,才会爆出如此惊怒的表情,才会决定立即把她救出来,一天都不能再等。
这是海洛/因等级划分里纯度最高的一级,市面上根本见不到,所以被魏千行称之为“女王才享受的待遇”。
“肯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
倪澈点点头,“你也相信我,我会戒掉的。”
景澄的电话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看到来电是景良辰,“喂……她,还好……我妈已经找人联系了,应该天亮就可以转过去……”
景良辰极尽恶毒地问候了一遍魏千行的列祖列宗,但由于这类词汇储备有限也没骂出什么新意来,继续道,“……左今抓到了,青林哥说他朝你开了一枪打在防弹衣上,你没事吧?那货应该是想替魏千行杀掉倪澈灭口,还真是一条好狗!”
“我没事,你注意安全,记得提醒我爸吃降压药。”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救出倪澈的洋鬼子开的道奇ram爆炸沉入蒲白河了,应该……没什么生还的希望了……没想到他还挺仗义的。那里河道情况复杂,需要等到天亮潜水员才能下去搜救,想来尸体大概也不太好看,倪澈那边你要不就先别说了。”
这个结果对景澄来说也有些难以接受,他看了倪澈一眼,“我知道了。”
倪澈大概是真的耗尽了精力,在他和景良辰说话的时候悄悄睡着了,裹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那么柔软,又顽强得不可思议。
***
第二天一早,护士小姐进来帮倪澈抽取静脉血做检查,她见病人睡得很沉就没有急着叫醒她,轻轻撩开宽大的病号服衣袖,刚刚拉起她的胳膊想将橡皮管束上去,就听倪澈一声尖叫惊醒过来,猛地抽回胳膊踉跄地缩到床角。
小护士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也没什么思想准备,几乎是同时惊跳起来,托盘里的针具器皿呯呯嘭嘭撒了一地,她也禁不住大叫一声。
景澄正在卫生间洗脸,听见动静飞快地推门出来,便见到尖声对峙的两个女人。他赶忙跑过来将倪澈搂进怀里,完全不经思考便认定了谁是过错方,冷冷地看向小护士,“发生什么事?”
小护士涨红着脸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我只是抽点血去化验……我……对不起……我看她睡得……我其实动作很轻的……”
倪澈也彻底清醒过来,抬手扯了扯衣袖盖住手臂,“对不起,刚刚是我做恶梦了,对不起。”
“谁让你在她睡着的时候抽血的?!出去!”
景澄这一凶,小护士彻底崩溃了,抹着眼泪儿啪嗒啪嗒跑出去。
景澄替她梳通头发,擦了脸和手,换好衣服,恰好医院的早餐也送了进来。“吃了早饭,我们就离开这儿,这个破地方也就早饭看起来还不错。”
转去的医院在西南市郊,他们同成瘾性药物戒断研究中心有着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因此称得上是鲸市乃至全国最权威的戒/毒医院。
这家医院的周边环境很好,依山傍水,西面是绵延不绝的西山山麓,南面是横贯鲸市的蒲白河。
其实不用医生检查,景澄就已经感觉到倪澈的健康究竟受到了多严重的影响,她早餐的时候拿着勺子的手会抖,基本上自己盛汤喝十分费力,为了掩饰这些反应,倪澈只吃了些煎蛋吐司和一点水果。
车子一直开进医院正门口的缓坡,司机拉开车门,景澄率先跳下去,还没等倪澈的脚步落地就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径直走近医院大堂。
因为景孝珍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一进门便有专人引导他们使用内部专梯直达顶层的特需病房。
紧接着又是一bō_bō繁复的检查,来来往往十分磨人。
下午的时候,景良辰说要过来探病,倪澈反应有些激烈,反复强调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景澄连忙安抚她说不许任何人过来,她又确认了几次不会有人来才在镇静剂的作用下睡着了。
因此崇安和韩如丹来看她的时候,也只是趁她睡着匆匆进来看了几眼,随后便被景澄带到会客区。
崇安显然一路都在强压怒火,给他倒水他点烟,请他坐他恨不得蹦到桌子上,全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要不是看在她现在只相信你的份上,我特么……我特么真后悔当年没早点把你套麻袋扔海里喂鲨鱼!”
“对不起。”
“道歉有个屁用!她现在到底怎么样?”
“医生说因为时间还短,所以成瘾性应该不算严重,还要具体观察。不过,因为纯度高、用量大,所以对神经系统伤害比较严重,体检时发现肝肾功能也受了些影响,这些都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崇安不出声,对着禁止吸烟的指示牌一口一口抽着闷烟。韩如丹湿着眼睛问,“那……究竟能够彻底恢复吗?哪怕时间长一些也没关系,只要能彻底恢复就行。”
这个问题也是景澄最担心的,因为戒断中心还极少碰到这种短时间大频次高剂量的案例,因此一切都还有待观察。他沉默半晌抬起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她可能随时都会醒,我先回去了。”
他现在特别理解倪澈不想见人的心情,因为一桩桩一件件去交代各种问题实在太难堪也太残忍了,谁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当天夜里,最令景澄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倪澈先是将晚饭吐了个干净,说自己很困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靠在床边搂着她能够明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