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喜玲的脸色煞白,“萧神医,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丈夫,是我一辈子最记挂的人,他出了事,我怎么会不着急?可这并不代表我挺不过去!我知道哪儿头轻,哪儿头重!我给你交个实底儿,如果我肚子里没有孩子,我就和耀忠一起去死!谁也拦不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可我是一个怀着孕的母亲,对我而言,我最大的任务是保证孩子的健康和平安,我没有资格悲伤!萧神医,你就实话实说吧!别让我这么半提着心难过!”
这一番话……把把屋里的人都说没电了,面面相觑的,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到最后,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米香儿的身上,都等着她拍板拿主意呢。
遇到这种情况了,米香儿只能承担责任了,挺了挺肩,抬了抬坚毅的小下巴,“妈,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即便师父没明说,我想你也能看出个大概!爸的病情原本就很重,再加上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以为,爸到现在还能躺在病床上,就是因为他心里有执念,放不下我们全家!”
她语重心长的继续,“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好好的活,妈,我相信爸爸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伤心流泪和激动难过,只有你平安快乐了,才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安慰,如果我是你,不管多难,我也要挺到最后,让我的丈夫……为我骄傲!”
云景庭定定的瞧着她的嘴型,把妻子的每一句话都“看”透了,心里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股赞赏。
米香儿这才转向了萧青山,“师父,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不想让我妈太激动了,不想让她伤了肚子里的胎儿,可我以为,女人为母则刚,就算我妈有什么事情暂时想不开,到最后,也都会挺过去的!依我说,你不如就开诚布公的把我父亲的病情讲出来!也让我们大家心里早早有个准备!”
萧青山即便谁的话都不听,对米香儿还是极为器重的。
微一沉吟,“那好吧!我就说说我个人的意见!”
屋里霎时间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瞧着萧青山,静待着他的“宣判”。
萧神医轻咳了一声,“我的看法,可没有这里的医生那么乐观!我个人以为,老陈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了的!”
这话刚说完,唐喜玲就哽咽了起来,可她紧咬着牙,用两只手捂着嘴,硬是把哭声咽回去了,眼泪“噼噼啪啪”无声的顺着面颊流下,那份隐忍和悲伤,看着更让人心酸。
米香儿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肩,“妈,你想喝水吗?”
唐喜玲摇了摇头,使劲在脸上囫囵了一把,“我没事!萧神医,你接着说!我挺得住!我就不明白了,耀忠明明躺在这儿,呼吸血压都正常,甚至心电图也看不出任何毛病,为什么他就不会醒呢?”
萧青山索性直言了,“笼统而言,外伤后出现昏迷,无疑是脑部损伤,老陈的面唇发黯,舌紫,爪甲发紫,就说明身体里有瘀,如果血淤不去,人又怎么能醒呢?昏迷多久都是他!”
唐喜玲接着问,“既然已经知道病症了,那就可以治啊?”
萧青山摇了摇头,“未必尽然,<济生方>里倒是有一个清化痰热,开窍醒神的方子,活血化血最是神奇,倒是可以一试,可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样才能把汤药喂进去!我刚刚观察了一下,陈军长并没有自主吞咽的意识,偶尔有眨眼,咳嗽,手动的迹象,看似个正常人,却没有再多的反应了……”
米香儿听明白了,“师父,你的意思是……我父亲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萧神医避重就轻……还是不愿意说出“植物人”那几个字,“如果陈兄还不醒呢,我再建议做一个西医的脑电波,看看他脑部对外面情况的反应,简而言之一句话,既然人还活着,还有心跳和呼吸,我们就不放弃!医学上肯定是有奇迹的,如果一个医疗方法不行,我们就试试别的方法,最后到底是选择中医还是西医治疗?哪样对他更好?还得由你们自己决定!”
唐喜玲听了个半懵,定定的望着女儿,“香儿,植物人是什么?”
她也是个聪明人,也受过很高的文化教育,“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就是不能动了呗?”
米香儿点了点头。
唐喜玲又问萧青山,“那这个”不能动“的周期到底有多久?”
萧青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个嘛,谁也说不准!几个月,几年,甚至一辈子,也许都会这样昏昏沉沉的一直睡着!可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他就会无缘无故的突然醒了!以前的老书上管这种病叫魂游症,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人还在,灵魂已经四处云游去了!这是一个漫长的而痛苦治疗过程,有的家属觉得病人和自己都太辛苦了,所以就放弃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喜玲倔强的打断了,“放弃?我永远也不会放弃!耀忠都没放弃,他还躺在病床上和命运挣扎呢,还想一直陪着家人走下去呢?我凭什么放弃?不论花多少钱,不论付出多少艰难,我都要照顾他,一直到他苏醒的那一天!”
唐喜玲的目光有些放空,柔柔的转向了丈夫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可态度却不容置疑,“耀忠,你是想一直陪着我和孩子们吧?那我就如你所愿!永远不放弃!哪怕你一辈子都醒不了,你也是我的丈夫,哪怕你一辈子不能再说话了,可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踏实!从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