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来后,阖府的人做事都更上心了,只涓儿和萍儿还在闲聊,如娘道:“你这个爱偷懒的丫头,让你去把公主的衣服收拾好,可去了吗?”
涓儿笑嘻嘻道:“如娘别忙着教训我,我这不是在替咱们公主着想。”如娘笑了,这小丫头偷懒的借口还挺新鲜,涓儿道:“我正和萍姐姐商量,是不是该把公子的东西都搬回来,和公主的在一处?”
如娘上前捏了捏她的小嘴,“不害臊!小黄毛丫头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两个小丫头笑哈哈地跑开了,如娘心里暗愁。府里人人皆知云明二人不同住,天长日久的传出去可不好听。
如娘想着劝说云槿,但伺候云槿沐浴时,又因着她肩上的伤哭了。云槿只说不疼。
白色的水汽笼着撒满花瓣的水面上,很是好看。云槿将花瓣拈起贴在自己的小臂上,滑滑的,很香。
如娘试探道:“公子晚间给公主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我怎么看云儿的脸红了呢?”
云槿红了脸,坚决道:“什么也没说!”
如娘笑了,云槿肯回来,还是高兴着回来,看来以后的日子也就安心了。
云槿想了一会儿,又小心地问道:“如娘,你说要是一个男人突然变得轻佻起来,他是真的爱你吗?”
如娘嗤笑道:“夫妻之间说些贴心话,不打紧的。”
云槿吐了吐舌头,心中甜蜜。晚间他说:“突然一个人睡不着觉了,云儿还得收留我。”云槿摇头,他又附耳道:“晚上我去找你,保管不让她们知道。”她心突突地跳着,又期待又紧张,怎么才能不让如娘她们知道呢,难不成他还要翻窗户。
“公主----”
如娘问道:“什么事?”
“这几日风大,眠风阁夜里寒凉不宜再居,公子让我来问问,多一个人和公主住,公主可愿意吗?”几个丫头都在偷笑,云槿只装没听到,把头低得不能再低。说好了不让别人知道呢?
如娘轻笑着又问了一句:“公主倒是说话啊,有人可还等着呢!”
云槿小声道:“他真是……娇贵得很,哪里就冻着他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如娘转身道:“还不快去将公子的东西搬回来。”
小丫头们得了赏似的,笑着就忙活儿起来了。
“谁让你答应他了?”
“公主可不就答应了吗?”如娘笑道:“公主莫要害羞,你与公子是陛下赐婚,饮过合卺酒的夫妻,总不能一直让公子住在别院,这像什么话!”
云槿撒娇道:“我还想和你多说说话呢!”
“都说了一夜了,明日再说不迟。”如娘叫了涓儿来,帮着把云槿头发擦干。
云槿回房气鼓鼓地质问道:“你不是说不让她们知道的吗?”那人却一脸无辜道:“想了半天想不到办法,总不能在自己家里还翻窗户。”
云槿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在生气,但他听来觉得娇嗔无限。她洗漱过了,微散着头发,眉目清丽绝俗。她微转过身去,那衣裙是很合身的,衬得她身形纤细袅袅。他起身抱住她,只觉得温香软玉,夫复何求。
“云儿,你叫我夫君吧。”他似轻哄似诱惑,她看了看他,心里茫然了。夫君?她第一次亲口承认他是她的“夫君”的情形浮现,世事难料,兜兜转转,她该叫的“夫君”的人还是他。
见她不答话,他弯腰打抱起她,惊得她抓紧了他的衣服,骇然道:“你…..你干什么?”
他抱她坐在怀里,软语道:“云儿还记得我那天去毓秀宫看你,我们说了半天话,你说你不想嫁给我,还要塞别的女子给我,那天回来我想了一夜,还是想纵着自己一回。我并非不知你要离京,只是想着无论你去哪,做什么决定只要你开心就好,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不能没有你,在青城有些事情许是我做错了,可我是真的很想带你回来。你那晚说了那样决绝的话,那是我生平第一次遭受锥心之痛。云儿,我们一起那么痛过,现在我们就好好地在一起,相知相守,珍惜每天,好不好?”
他说得真挚,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云槿心中柔软地疼痛,说道:“我不值得你……”他吻住了她,她只惊了一下便陷在他的深情里。唇齿缠绵,仿佛所有的心动和许诺都在这一吻里了。
“云儿,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他眼睛里全是她,他说过因为她,别的女子都失去了颜色。她为他心动过、痛过,她是爱他的。
与君长诀。他们永远回不到过去了。而眼前人才是那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她心里早明白了。
她眼角有泪滑落,朱唇轻启:“夫君”
“今日起,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了,日后我们相知相守,永不分离。”
她伸手抱紧了他,一生一世,你和我。
(八)潇潇秋凉
京城夏日短狭,下了几场雨,紫薇花落了满地,风一吹已有早秋的凉意。
云槿瞧着天色阴了下来,便问道:“公子出去时可带披风了吗?”如娘拿了披风给云槿系上,笑道:“还是公主亲自给系上的,怎么不记得了?公主这是找个由头都要提一提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