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槿笑道:“明日见了沈大哥,你可不要再跟他吵了,他心里有你的。”夏萤洗了手,坐到床上来,悠然道:“他心里有没有我,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对你情深义重,想好什么时候跟他回去了吗?”
云槿薄嗔道:“好好地说你的事情,怎么又来取笑我?”夏萤认真道:“我怎么取笑你了?我说的是实话,你早早跟秦公子回去,你们郎才女貌的,恩爱和美,白头到老,再好也没有了。不过,你得让秦公子先帮帮沈乐,我看得出他是个极聪明能干的人。”
云槿躺下睡觉不理她,心里纠结不安,梦也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是鸣飞,一会儿是秦暄明,总也不安宁。
次日,沈乐着便装进茶楼见人,三人等他上了楼,找老板要了隔间,只是听了半天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捅破纸窗,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夏萤显得有些紧张,秦暄明问道:“夏姑娘,里面那位你认识?”夏萤不置可否。
那客商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双目如炬,体型健硕,不像商人像是习武之人。
云槿悄声问道:“他们怎么说了这么久?”秦暄明猜测道:“他们要出城,自然要求沈捕头放行。但瞧他们神色,似乎还谈了别的,古怪得很。”
夏萤则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过了一会儿,沈乐起身走了出去,他似乎生气了,连告辞的客套话都没有。三人出去跟上,沈乐察觉有人跟着,他并不认识秦暄明,以为是那客商要为难他。他故意转角,三人跟着转时,不妨被沈乐出手拦下,秦暄明反应快挡开了他的拳头。
夏萤压低声音道:“是我们!”沈乐这才罢手,皱眉道:“你又胡闹!”
“胡闹不胡闹的再说吧,反正我就说他不是好人!你以为他们非你放行才能出城吗?他们可狡猾的很,这里不宜久待,我们先走吧!”
四人从三楼下到二楼时,二楼不见一个人影了,秦暄明道:“不好,我们走不了了!”他话音刚落,四处便出来七八个打手,将四人圈在中间。
那客商也下楼来,对沈乐皮笑肉不笑道:“沈大捕头,话还没讲完,怎么急着走?”
“你既早知我身份,就也该知道我沈某人的脾气。”
夏萤拉低了帽子,躲到几人身后,偷偷扯了扯秦暄明的衣袖道:“秦公子,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可得护着我点儿,别让我再被人给捉去了。作为报答,我会帮你劝小云子的,青城那个到现在都不露面,准儿没戏!”
这几日他在云槿身边,暗卫都被派出去了,秦暄明心里在琢磨怎么应付,但听到夏萤这几句言语,觉得好笑,就回答道:“如此多谢夏姑娘成全了!”夏萤道:“好说好说!”两人这几句对答声若细蚊,连云槿也没听清。
那客商声音洪亮,步伐稳重,秦暄明料定他是个高手,却不知他究竟有何事为难沈乐。
“到柴郡多日,一直想结识沈捕头。沈捕头既亲来会见,何必自称生意人,如果沈捕头愿意结交,像你手里的那几颗珠子,上等货色,你要多少有多少。”
秦暄明上前道:“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在下苏存,是府衙的文书师爷,我们沈捕头年轻气盛,做不得主,凡事得问过我们知府大人才行。”
那客商的目光落到秦暄明身上,他的眼神实在不善,阴鸷得很,云槿低下头去,只听他道:“小师爷生得俊俏,人也fēng_liú,既是和沈捕头前来议事的,怎么还带两个姑娘?”
二女身量纤细,站在前面的云槿容颜娟好,绝非男子,明眼人一眼就能识破。秦暄明站到云槿前面笑道:“奉茶的丫头罢了,既是事情还没谈好,让她们下去再奉些茶点上来,我们接着再议。”
“师爷是个识时务的,如此甚好,沈捕头,请吧。”
夏萤知那人绝非善类,拉住沈乐道:“不可再去了,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你斗不过他的!”
她这一句落到了那客商的耳朵里,商人眼神犀利,即便夏萤扮成男装,她一出声,那人就认出她来。
“夏萤--”
夏萤闻声打一哆嗦,除了秦暄明,云槿和沈乐都一惊,这人竟认识夏萤。
“萤儿,别躲了,不就是打碎了一面翡翠屏风,舅舅还能吃了你不成!”
夏萤高声驳道:“什么舅舅?我外祖父只生了我娘一个,我娘又只生了我一个,我可没什么舅舅、兄弟姐妹的!”
众人听明白了,这个人是夏萤继母的兄弟。这客商是夏夫人张氏的兄长张纮,夏萤前几日听到那四个人说什么“舅老爷在西川发了大财”,又说要绑她去和舅老爷的侄子成婚,她很快想到和那几起命案有关的西川珠宝来。张氏兄妹靠夏家的珠宝生意发家,整个都江也只有张纮这个不怕死的敢去西川偷运珠宝回来贩卖。
那四人被沈乐堵在城里,本就打算去投奔张纮。夏萤得知张纮行踪,就告知沈乐,要他想办法审问张纮,哪知那么多好办法不用,沈乐偏偏把自己送上门来。
既见夏萤,张纮已起杀心,对沈乐道:“沈大人,我这外甥女最是顽劣,眼看她的婚期将近,她母亲也管不了她,还是我这个做舅舅的还是带她回都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