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十三娘应声回头,出声的正是站在不远处的朱一宇。
十三娘转身望了过去,刚和十三娘目光一触的男子就又要鞠躬行礼。
十三娘赶紧回身避开,轻声说:“朱公子不必多礼,我并未做什么,孩子是兰夫人和兰屿救的。这么小的孩子受了大罪谁也不落忍。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朱公子直接吩咐。”
第6章 宝他舅细述根由 围炉夜会聊方法
朱一宇听了十三娘的话,也没有再客套,只是低头向前走了一步,默默地同十三娘站在了一处。
朱一宇本身生的高,习惯了和人说话的时候微微地弓着身子低着头。可偏偏又喜欢抬着眼睛向上看人,那双下垂眼显得无辜又懵懂。
现在他正用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十三娘:“兰姑娘言重了。兰姑娘不必叫我公子了,叫我一宇就好,一二的一、宇宙的宇。”
只到朱一宇肩膀的十三娘有些懵圈,而且眼前这个人有点奇怪,好像能把很普通的一件事说的好像拒绝了他就犯了大罪的一样。
十三娘有点无奈只得赶紧答应了下来:“好,那一宇叫我十三娘便好。”
十三娘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因为自己的一声“一宇”又偷偷红了耳根,有点想笑,难道古代的男人都这么害羞纯情的么?
“一宇,我刚才听兰屿大哥说,小宝的病似乎还有关郁结于心?这么小的孩子哪来的这么重的心事儿?”
十三娘有个喜欢看着对方眼睛说话的习惯,所以这次也惯性地抬头盯着朱一宇的眼睛问起了这个很困惑自己的问题。
身上忽然就聚集了一道好奇的又真挚的目光,朱一宇有一丝慌乱,眼神闪了一下,再回看过去发现十三娘的注意力已经被端药进屋的兰妮吸引了过去。
趁这机会他偷偷组织了下语言,可是一想起事情经过,又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也望着小宝那屋的烛光和十三娘说了起来。
“小宝这心事儿完全是由他爸妈那里来的。同兴镖局是我朱家祖上传下来的产业,总局在绥远,分店在全国也有几处。三姐夫本是我爹的亲传弟子,与我们姐弟几个自小一起长大,后来又娶了我三姐。我这三姐夫是个难得的好镖师,功夫底子过硬,性格勇猛刚正,但是唯有一点,有些重物轻文,一向看不上文人那套虚虚实实的策略之道。我三姐脾气习性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按照他俩的性格更适合在总局更好。可是爹娘想着他二人成家了也要立业,总不能老在父母羽翼庇护下生活,正好京城分局总镖师告老,父亲便把他俩派了过来。”
十三娘看着朱一宇像有个很长的故事说,屋里兰屿他们一时半会也忙不完。这周围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两个门外汉就这么站在院中,稍微有些碍事。于是领着朱一宇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了下来,又吩咐心儿去准备些茶水和点心给朱一宇。
两个人坐了下来,十三娘先开口:“可是这交接并不顺利?这与小宝有何关系?”
朱一宇看了眼因为好奇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十三娘,突然就觉得嗓子眼有点紧,也不知怎得了,今天这嗓子总是不舒服,心也怦怦跳,不看那姑娘还好,一和她对上眼,这症状就加剧!
为了好好的说情况,朱一宇只能错开了眼睛继续解释:“十三娘猜得不错,姐夫走镖护镖是一把好手,可是做总镖头不只要做到这些。而且当年京城分局老总镖师手下有个徒弟,叫个卢丁,有意接替这总镖师之位。本以为收入囊中的位置被从未见过的三姐夫占了,他实在不平,便在镖师之中挑了几次争端。最后还是老镖师出来言明总镖师之位的人选我爹曾与他商量过,是老镖师认为自己的徒弟不适合,才把总镖师之位交给了三姐夫。老镖师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一言九鼎很有威信,这才平息了镖师之中的纷乱。”
十三娘听着朱一宇用平静的语气说起这些,仿佛也看到了当年一对小夫妻,携手力挽狂澜平息争端的画面。她伸手给朱一宇倒了杯热茶,推向朱一宇的手边。
“那时小宝才多大?”
朱一宇道了声谢,喝了口茶:“那时小宝刚两岁,还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和小宝有关的是后来,老镖师出面平息了纷乱,他的徒弟也离开了镖局,姐夫和镖师们渐渐也熟悉了起来。凭着同兴镖局多年的名声和姐夫一身过硬的功夫分局也算在京城站稳了脚。但是我这个姐夫大字不识几个,又不耐心去学,平时有些往来书信契约什么的在内是由我姐姐给他掌眼,在外镖局有个老文书帮他把关。今年年初,镖局接到一单生意,走的是暗标。”
说到这朱一宇突然看到十三娘朝他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心领神会的解释道:“走镖分为明标暗标,明标镖师知道护送的是什么物品,如若损坏照价按契约赔偿,暗标则无需告诉镖师护送之物,只有托镖人在货物上做好标记,要是损坏一般镖局不做赔偿。这是大家一直以来的老习惯,所以签契约的时候姐夫让老文书核对了一遍直接就签了字,一趟镖走了两个月平安送达。没想到过了不久托镖人拿着契约找上门来,说是保镖之物出了问题,要照契约赔偿,这时候姐夫却怎么也找到不到老文书了。最后找了个识字的先生看了才明白,契约里写的是虽然走暗标,但是如若损坏则要十倍赔偿!托镖人带来了一堆碎瓷片和一封文书,说这正是他所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