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文琢暗暗叫了一声好,长剑扭转,硬生生砍在莫日根的膝盖之上,而后才放任自己重重摔在地上。
“仲副将”郎旗的声音遥遥传来,“幸不辱命,两千蛮族无一人逃走”
莫日根虎目圆睁,而仲文琢却哈哈大笑起来。
“顾公子的眼光果然毒辣,又为仲某填了一员虎将”
言语间,郎旗与庆军已经将站不起来的莫日根捆好,仲文琢神采飞扬,挥手道。
“走回越城”
千里之外,cao原。
“殿下,已经确定了。”顾言蹊轻声道,“大概有六万人,至少一万匹马,六千青壮年。”
穆璟凝重道:“一万匹马就代表有一万骑兵,这些蛮人无论老幼妇孺皆可上马作战。我们只有四千多人,数量悬殊太大。”
“咱们抓到了十几个蛮人,如今天黑他们还没有回到部落,蛮人必然生疑。”顾言蹊凝眉,“殿下,我怀疑蛮人已有准备,此战需快。”
穆璟点点头:“事不宜迟,传令全军,即刻出发。”
顾言蹊撑着地面打算站起身来,却是心口一痛朝地面倒去,被穆璟轻车熟路的抱住。
“你留在这里,哪也不能去。”穆璟小心的将人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药丸递到他唇边,“前天你才刚犯过病”
“殿下,你我约法三章”
“你若病死了也就没什么约法三章了”
穆璟对顾言蹊的口才知之甚详,根本不听他多说,盯着人吃了药,又强制他在帐篷里躺好,才道。
“要是我回来后你从这里跑了,我就”想了想,他指指专门照顾顾言蹊的两个亲兵,“就砍了他们的头”
顾言蹊皱眉:“言蹊心疾与他们无关。”
“我若不这样做,恐怕过不了多久又能在战马上看见你。”穆璟不容置疑,“我留一队骑兵守在你身边,这次你就好好休息吧。”
顾言蹊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半晌忽然笑道:“殿下,那您这次可有一场恶战了”
晶莹的汗液从他的额上流下,滑落到轻笑着的唇边。
大部分时候,他都如外表一般温和儒雅,可有些时候,特别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时,又总能爆发出惊人的魄力。
正如现在。
穆璟即使知道对方有丈夫、并且深爱着他的丈夫,也无法阻止自己对这样的顾言蹊心动。
他比任何一次都要深刻的领会到,顾言蹊是怎样一个聪慧强大的人。
这个人有着明确的目标,有着果断的行动力,而且绝不会让自己被任何人掌控。
任何人除了何正戚。
穆璟眸色黯沉了半分。
顾言蹊安静的躺在小小的栖息地内,闭目养神了一会,便听到阵阵马蹄声远去,又等了一会,他忽的坐了起来。
两旁亲卫连忙阻止。
“公子,您万万不可受累了”
顾言蹊掀开身上盖着的毯子,轻笑。
“那可不行,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必须要告诉殿下,不然此战或许有失。”
“您有什么事情,我们来帮您传达就好”
帮
这可帮不了。
今日攻打的是王族部落,也是格斯尔直接管辖的部落,是整个蛮族的政治军事中心。
谁率领将士们打下了这里,谁就是最大的功臣,能在此次cao原之战中赢得最多的荣誉。
这首功必是穆璟的,可次功,顾言蹊势在必得
这件事,谁也帮不了,除了他自己
“那可不行,这件事除了我谁也做不了。”顾言蹊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直接将两名亲卫甩了出去,“放心,殿下不会为难你们两个的。”
戊时,越城。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何正戚让亲卫举着灯笼,与仲文琢一同走到城门前。
“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你身份特殊,若是被格斯尔知道,恐怕回不来了。”何正戚站在城门前,最后道,“你若被扣下,我是不会拿莫日根去交换的。”
“不劳你费心。”仲文琢炫耀似的挑起腰间金丝绣成的锦囊,“言蹊早就告诉我要如何去做了。”
何正戚看了眼那锦囊,眉宇间出现莫名的神色,他哼了一声,命人将城门打开。
“你自去吧,但此去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救你。”
“知道了。”
仲文琢纵马奔出城门,朝着蛮族大营而去,不多时便入了营,被人捆着带到格斯尔面前。
帅帐内站满了蛮族将领和首领,他们面容肃穆,拱卫着坐在中央的格斯尔大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