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
“跪下。”
两个冰冷的字眼从口中吐出,在偃月坪上回荡。
魔修们的脸色微变,他们略带着些疑惑的看向身旁的人,似乎疑惑着自己听到了什么。
可当他们反应过来后,愤怒与杀意便如潮水一般朝着顾言蹊涌来。
只是高台之上那个被针对的男人却依旧在笑着。
他锐利的目光一一在人群之上滑过,带着不容违逆的高傲。
“我说跪下。”
“你们是听不懂吗”
“蠢货”
哗
这些面色僵硬的魔修终于撑不住了,暴躁一些的已然抽出魔器朝着他走来,但又被周围的同伴挡住了。
站在一旁的元婴长老恭敬而又为难的劝阻:“少宗主,您叫大家跪下,总不能是无缘无故吧”
“你也跪下。”
顾言蹊的目光转到他身上。
元婴长老面色微僵。
顾言蹊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要记住,我是宗主,不是少宗主。”
元婴长老的手微微颤抖,顾言蹊注意到,他的手背上,一道浅浅的犹如蛛丝的印记迅速浮现,又迅速消失。
这丝线就是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缘由,而他正在做的,就是试探这些人容忍的底线 他们越是容忍,这印记的强大就越是骇人,他所能利用的空间就越大 顾言蹊微笑着看着元婴长老:“看来宗门上下,却是没有一个人肯听我这宗主命令的了。”
元婴长老忙道:“绝非如此,少宗主,宗门上下一直以您为尊。”
“那么这下跪,就由你做起。”
元婴长老的话噎在喉咙里,他为难的看着眼前的人。
“宗主为何非要吾等下跪”
“方才那道护山大阵是怎么回事,我可从未允许宗门再立大阵”顾言蹊冷声道。
“偃月宗的护山大阵都靠您镇守核心,您一去一个月,我们总需要其他什么防御的手段,毕竟在这里还有数千修士”
“大错特错。”顾言蹊摇摇头,“元婴长老,你乃元婴老祖,是偃月宗的顶梁柱。”
“我希望您能明白,偃月宗这洞天福地,这十数个护山大阵,不是为了保护你们。”
“那是为了保护我”
“且方才我陷入危局,尔等皆不来救。”顾言蹊的声音越发冰冷,“尔等是何居心”
他猛地抓着元婴长老的手,漆黑蛛网开始攀爬,艳丽的牡丹花印在眼角盛开。
“啊啊啊”
元婴长老面色扭曲,他似乎想要忍住,最终却因为极致的痛苦喊了出来。
那始终站的笔直的双腿软软弯曲,跪倒在地,唯有一只手高高抬起,被顾言蹊抓着。
元婴期修士恐怖的魔力疯狂的撞击着二者接触的地方,它因境界的隔阂无法进入到顾言蹊体内,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元婴长老。
有哪个魔修能够忍受着元婴被别人c.ao控,全身灵力都转过来攻击自己呢。
至少被顾言蹊抓住的这个元婴长老无法忍受。
偃月坪上,一片死寂。
顾言蹊缓缓抬起头,看向他们。
“我不说第三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噗通噗通一片声响,数百魔修跪了一地,偃月坪上只能看到一个个黑色的脑袋。
穆璟微微蹙眉,他似乎对这样的景象不甚适应,但看了眼顾言蹊,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顾言蹊也顾不得理会他的感受。
众人的屈服令他的猜想更加有说服力,在他的身上一定藏着某种能够绝对掌握眼前这些人的力量,仔细感受,某种奇妙的联系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沉下心感受着那种微妙的联系。
那联系藏得极深,又或者已然彻底融入到这具身躯中,半个月过去,顾言蹊竟对此依旧毫无所觉。
但这一次不同了。
神识笼罩着偃月宗主峰,他肆无忌惮的探究着眼前每个人的身体,渐渐地,一股隐隐的联系浮现出来。
跪伏在地上的数百名偃月宗门人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浅浅的蛛网印记自他们眉心泛起,在顾言蹊的注视下飞快蔓延。
数量恐怖的魔力猛然灌入他的体内,这些魔力与离游真人的力量如出一辙,无比精纯且熟悉。
数百人的力量毫无间隙的融合在一起,它们就像出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