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吐了吐舌头说道:“从前总自我安慰,觉得你我各司其职,直到今日你这般细心照料我,姑娘又这般紧张,我才觉得原来从前的我真的心有不忿。”
元宵不自觉的笑起来,银铃肯这般说出来,定是自己想通了。便又替她盖好被子,说道:“若我是你,心中也会如此,所以你不要觉得是自己不好,不过我们做丫鬟的,最重要的便是衷心守护姑娘。很晚了,快睡吧。”
说罢,吹熄了灯,爬上自己的床。
银铃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冲着元宵说道:“元宵,今日真的你。”
元宵支起上半身,有些不理解的说道:“谢我作甚?是姑娘让我救你的,其实当时,我虽然心疼你,却并不打算救你…差一点姑娘就…”
到是想一想觉得这些话,不应该对银铃说,便又躺回去不做声。
等了半天,却只听见银铃细细的呼噜声。
*
建章宫内,皇上与齐真辉坐在建章宫内殿。
齐真辉颇有些不耐烦说道:“皇兄,臣弟受了重伤,又这样晚了,你还将臣弟召过来做甚?”
齐明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真真,你那伤也叫重伤?那,要朕宣太医否?”
齐真辉嘿嘿干笑两声道:“不是重伤,臣弟这也受伤了不是?话说皇兄,你怎的跟颜家小娘子搅合到一起去了?”
齐明辉皱着眉头说道:“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位小姐?”
齐真辉点点头说道:“每年宫宴,她都会入宫的,自是见过……不过皇兄您若是当真对她有印象,应当是当年她参加洛城书院入学考试的时候,被她那个庶族妹陷害。”
齐明辉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记得,她们姐妹二人,具是机灵得很。不过当日的事情,朕印象深刻的反而是她姐姐,就是后面被小姑母收做义女的那个……可是今日,朕见到那颜家姑娘,当真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不是小时候的样子,是如今的模样……不,似乎比现在更年长几岁,当是成年了的模样……”
齐真辉不怀好意的笑道:“皇兄,怎的,她如今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娃娃,您居然起了心思?”
齐明辉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沉吟片刻说道:“她是五弟的表妹,今日又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计划,朕其实不应当留下她的。可是朕当时当真有一种感觉,好像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她,好像…好像没有她,生活便没了滋味一般…”
齐真辉皱着眉头,倒也没有再笑他,只专心想一想说道:“虽然臣弟没有皇兄这般怜香惜玉之心,不过皇兄也莫要忧心。臣弟怀疑,永宁侯世子,与颜庶母并非一条心。”
齐明辉不甚在意说道:“永宁侯忠心耿耿,恐怕他未曾想过,他女儿竟然会起这般心思。永宁侯世子与他一脉相承,与颜氏不是一条心,也很正常。”
齐真辉凑近齐明辉身边,说道:“不是的,皇兄知道,臣弟今日做了什么事么?”
齐明辉犹豫片刻:“真真,朕知道小姑母因为你母妃的缘故,最近与你来往甚密。不过你也要明白,现下永宁侯还在,颜氏自是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然永宁侯将至古稀,待将来他故去,只怕是因着颜家小姐的缘故,小姑母也有可能站队…”
齐真辉笑起来,低声说道:“今日却实是为了姑母的义女,颜家小姐。不过你可知颜家小姐出了何事?她祖母,也就是侯夫人,竟想将她送与叔爷爷。”
齐明辉脑子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叔爷爷,只有辰王与老烨王,老烨王很早便过世了,那就是说的辰王?当下目瞪口呆道:“永宁侯夫人,将自己孙女送给辰王?”
齐真辉点点头,说道:“而且,颜家小姐貌似提前知道了,求助于小姑母,小姑母缺少人手,便私下找臣弟帮忙……臣弟发觉觉得,既然永宁侯府有内斗,不如就去瞧一瞧,若是永宁侯府出了事情,那些投靠老五的官员,只怕也要考虑考虑了。
只是臣弟万万没想到,那侯夫人,竟对她十二岁的孙女,做出这种事情!辰王是何性子,皇兄您也清楚,堂堂侯府嫡女,公主义女,出了事,名誉尽毁,都不知道有命没有。”
齐明辉眯了眯眼睛,说道:“颜家碧彤,自小就聪颖非凡,朕从前还不懂为什么,她会如此早慧,现下想来,有这般豺狼一般的家人,也难怪她处处小心了……”
齐真辉点点头说道:“并且,那颜小姐,不仅是希望小姑母救她出来,更想要她祖母自受其害。小姑母只告诉臣弟,让臣弟救那颜小姐,而反过去陷害侯夫人之事,却并未告知臣弟,那一应的事情,都是臣弟找人查探得知的。”
齐明辉愣怔半晌,问道:“真真,朕觉得当真是无用极了,外戚专政,幼弟虎视眈眈。如今朕竟因侯府不能齐心而庆幸……从古至今,又有哪个皇帝,如朕这般窝囊?”
齐真辉赶紧说道:“皇兄,这不是您的过错。皇兄,如今会越来越好的,您想想,母后已有心替你选妃,三地藩王若能助您,还怕旁的不成?”
齐明辉浮出一丝苦笑,说道:“不瞒你说,朕有时候会觉得,是否不适合当这个皇帝。内忧外患,当真是没意思。今日朕在行宫,他们报于朕,说是三地藩王皆有推托之词。那颜家姑娘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若是告知颜氏,只怕她即刻便要替老五夺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