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但是许薇妈妈那么讨厌。有时候我还真是坏心地想,抢了才好呢!谁让她一直说,好像我愿意一样。”
宝儿有点委屈,估计自己也为这件事纠结了很久。林善媛总是对着宝儿骂唐姐,说唐姐抢她的丈夫,这件事在宝儿心里有阴影。她无力改变父母的关系,只能告诫自己不重蹈覆辙,因此格外爱惜自己的名声。
唐姐没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你那个姐姐怪可怜的。”
“我觉得她肯定会醒来的。”宝儿翻个身,大约更往妈妈怀里钻了钻,然后母女俩再没说话,夜静得出奇。
等我回来,唐姐和江腾已经回去。宝儿说开学了,面馆会很忙。
我也知道开学了,但是宝儿还是每天呆在医院,便问她怎么不去上学?
宝儿叹了口气:“海誉哥,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休学了,想照顾爸爸和许薇一段时间。”
宝儿放假的时候把精力放在这上面,我能理解,但是她也有自己的事做,觉得她休学照顾爸爸和姐姐有点浪费,于是劝说:“你爸爸和许薇都有专门的护工照料,你这么做没必要。”
宝儿倔强地摇头:“我心里会好过一点,而且我觉得,专业陪护和情感陪护各有好处,不能互为替代。”我没有说话,宝儿又说,“海誉哥,这样的话,我不能毕业就结婚了,毕竟我毕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宝儿的话让我有点窝火,这么大的事不和我商量,只是知会我一个结果?不能毕业就结婚,意思是告诉我,如果等不起,不要等了?
我冷漠地看着她问:“你打算照顾他们多久,如果你爸爸一直瘫痪,如果许薇一直醒不来,你这辈子就照顾他们是吗?其他人、其他事对你来说就不重要,是吗?”
宝儿被我的问话怔住,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我是说,你如果着急,可以不用等我。”顿了顿又说,“我现在没有那种心思。”
晚上大经理邀请我去家里吃饭。他母亲过生日,每次都请我去家里。
我和宝儿刚闹过别扭,不想这么早妥协,于是跟他去了。不过吃饭中途,我很快觉察到大经理母亲的另一个企图。
今天来给大经理母亲庆生的,还有大经理的表妹。大经理的表妹比我小三岁,已经有个八岁的儿子,听说两年前离婚了,如今单身。所以大经理母亲不仅请我来吃饭,还顺带给她外甥女相亲。
大经理开始显然也不知道,后来看出自己母亲的意图,又不敢惹老人家在过寿的时候不开心,于是一直给我劝酒。当晚我喝得有点多,开不了车,大经理便安排我在家里住下。
第二天早起有点头疼,开车回来刚准备开门,和打算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宝儿看见我有点尴尬,解释说:“我来收拾一下衣服。”
这么着急撇清关系?这个认知让我脾气上头,一点不想搭理她,径直进门。
宝儿没有马上离开,反而跟着我进来,站在我旁边低声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但我现在只想让她难受。她不是觉得我不重要吗?不是想扔就扔,一点不可惜吗?我恨恨瞪着宝儿,脾气不好地说:“找女人!”
宝儿愣住了,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眼中的光亮一点点褪去,双手不自觉握成拳,我看到宝儿的锁骨窝随着呼吸深深陷下去。宝儿不是那种瘦骨嶙峋的女生,身上被一层绵绵的肉肉盖着,所以锁骨并不突兀。我知道她是被我气坏了,所以才这样用力地呼吸,好压抑冲动。
我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心说如果她马上和我吵,我就好好哄她。结果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宝儿和我的争吵,反而只是淡漠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顿时火冒三丈。我那样说,就是想看她生气,看她吃醋。我不怕她和我吵架,那证明她在乎我。但是她竟然一声不吭就走,我气得发疯,几步跨过去扯住宝儿的手腕。
宝儿挣了两下挣不开,我知道自己捏得她疼,但并没有放松力道。
宝儿忍着疼,冷淡说:“妈妈走的时候给我留了笔钱,前几天林善和来看爸爸,也给了笔钱,一会儿我就把欠你的还给你。”
我真的气疯了,一把把她扯进怀里,冲她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宝儿满是气恼,使劲地推我一把,把我推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那打着转的亮晶晶的东西,分明带着恨意,她说:“刘海誉,我们分手!”
起初我十分有骨气,心想宝儿不联系我,我就不联系她。结果她果真不联系我。
那天短信“滴”了一声,我欣喜地以为是宝儿,谁知是银行的余额变更通知,宝儿把钱都还给我了。我还是不以为然,然后再一天收到一份快递,宝儿把我买给她的东西都寄还回来,还有我们才在一起时,我买给她的项链,我说那是定情信物。
这下我不淡定了,忙跑到医院去找她,结果护士和我说:“出院了。”
“出院?怎么可能?”
“应该是去国外了。”另一个护士好心提醒。
至此我才知道,我出差的那段时间,林善和果然来找了宝儿,说准备安排许龙杰和许薇去国外治疗,“小薇的妈妈身体不太好,恐怕不能照顾他们。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希望你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