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斩带着花颜出了东宫后,没察觉到身后有人立即追来的动静,他便没立马出城,而是停在了东宫后街一处荒废许久无人居住的院落房顶上。
院中杂草丛生,房顶上也长着草。
花颜打量了一圈,挑眉,笑问,“不是说去半壁山清水寺吗?怎么来了这里?你不会是让我与你坐在这破房顶上,对着一院子杂草饮这一坛好酒吧?”
“急什么?不安排一番,今夜如何能陪你好好饮酒?云迟可不是吃素的,如今没人追来,不代表稍后没有。”苏子斩说着,挥手,“青魂!”
“公子!”一人无声无息落在了院中。
花颜瞅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影,惊异其隐藏的功夫,明明是人,就如一个魂影。
苏子斩吩咐,“传令十三星魂,每人抱一坛醉红颜,给我骑最快的马出城,沿着四面八方,跑出百里。”
“是!”青魂应声,瞬间离开了。
花颜惊叹,“好俊的功夫!”
苏子斩笑了一声,手扣住了花颜手腕,正巧把到了她的脉搏,须臾,凝眉,“你没有武功?”
花颜笑看着他的手,白皙如玉,是一双极美的手,只是可惜,手骨太凉太冰了。若是夏季,可以帮人握手解酷热,若是冬季,贴着怕是就会冻结一层冰吧?
她诚然地点头,“我一个女子,要什么武功?能学好一手赌技,走遍天下,不会穷困潦倒没银子花就够了。”
苏子斩闻言大笑,“有道理。”
说完,便抱着她足尖轻点,飘离了这处荒废无人居住的院落,很快便出了北城。在城外,拇指和中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口哨,一匹马来到近前,他带着花颜翻身上马,不隐蔽地走上官道,纵马疾驰,前往半壁山清水寺。
花颜坐在苏子斩身前,疾驰的骏马带起疾风,她有些受不住地将头扭回身后,对苏子斩说,“我受不住,恐怕到了地方,我这脸也被风吹裂了。”
苏子斩想说娇气,但看着坐在他身前的女子,纤瘦娇柔,没几两肉,将话憋了回去,随手脱了自己身上的衣袍,裹在了她的身上,将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奔驰的马速却丝毫未停。
衣袍挡住了风刀子,花颜顿时觉得舒服了些,窝在苏子斩的袍子里,口鼻间是他清冽寒凉的冷梅香,背后是他坚硬如铁的胸膛,暗暗想着,明明是从内到外都透着让人齿骨发冷的人,偏偏这一刻,让她觉得温暖。
苏子斩,真是一个矛盾到了极致的人。
三十里的路,苏子斩骑快马,风驰电掣,只用了两刻。
来到半壁山下,苏子斩猛地勒住马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驻足。
花颜今日来了葵水,本就身体不适,如今这一番颠簸,她胃里不好受,身子便更是软得跟没骨头一般了。
苏子斩抱着花颜下马,松开手,花颜便软软地坐到了地上。
苏子斩随手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骏马转了个弯,撒欢地向别处驰去。他回头瞅着花颜,不客气地嘲笑,“这么弱不禁风?”
花颜抱着他的衣袍,看着他脱了外袍后露出的一身劲装,宽肩窄腰,瘦峭挺拔,再加之隽逸绝伦的面容,因纵马疾驰微微散乱了的几缕青丝,好看得不得了。
她看了片刻,扁扁嘴,有气无力地说,“我来葵水了,走得匆忙,忘记带垫着的布包了,你有没有办法找到这种女人用的东西?”
苏子斩闻言身子一僵,顿时木里当地,没了反应。
花颜暗叹,如今她不是故意的,是真的走得匆忙忘了,此时与他在一起,羞臊什么的,也顾不得了。反正如今天黑了,她脸皮厚得很,若是不让他帮着找到那东西,她如今腿软脚软外加胃里难受,是哪里也走不去的。
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怎么好好地喝酒?
倒霉催的!
苏子斩的面色在夜风里冷一阵热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有生以来,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儿。
天下的诸事放在他面前,苏子斩自诩从来没有为难过,全凭心性喜好,他素来行事干脆。哪怕是跟东宫太子抢人,劫他的准太子妃,他都利落不拖泥带水。
可是如今,在这半壁山下,方圆三十里,除了山上住着的一群和尚,十里外一个孤寡老头带着个傻儿子开设的茶棚,再没一处有女人居住之地,他去哪里给她找劳什子见鬼的女人用来垫葵水的布包?
花颜瞅着苏子斩,在夜色里,欣赏着他脸色变化,奇异地觉得真是赚了,原来苏子斩的脸上竟然除了冷寒冷冽冰啸,还能看到这么多颜色。
这可是苏子斩啊!
天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苏子斩!
苏子斩木立了片刻,对上她的视线,忽然恼怒地瞪着她,“你那是什么表情?”说完,盯着她死死地满带杀气地问,“你是在拿我开涮?开我玩笑?糊弄我好玩?”
花颜无力地耸肩,“用不了多久,你不管我的话,我身下的衣裙就会透湿,我巴不得与你好好喝酒,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你玩笑?我又不是傻透了!”
苏子斩闻言仔细地打量她,见她神色认真,不像说假,脸色苍白虚弱,坐在地上没骨头一般,他面上又难看了起来,愤怒道,“这种事情,你身为女人,怎么不想着?如今你让我哪里去给你想办法找那种东西?”
花颜自是知道方圆三十里,没女人居住,他说得没错,着实难为他了。她揉揉眉心,也拜服自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