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偏头,就看到那个被她打碎的花瓶正好好的立在架上,安然无恙。
后来锦觅又去问了那个亲眼见她打碎花瓶的小宫女,小宫女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以为郡主又在和他们这些下人开玩笑。
锦觅半信半疑,想起梦中神仙哥哥那一句,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境,却又摇摇头。
如果是梦她为什么醒来时还蜷缩在那个角落里,况且自己当时满脸都是泪,哪里会有那么真实的梦境。定然是那位神仙哥哥见自己太可怜了,动用了仙术帮她修好了花瓶!又想办法抹去了宫女的记忆!
从那以后,锦觅待那个梦境中的神仙哥哥愈发亲切,梦见他时定要说上好一会子话,把自己那些生活中的快乐和烦恼都讲给他听。神仙哥哥也总是静静听着,虽然很少说话,锦觅却能看出他听的十分认真。
“郡主,都妥当了。”锦觅接过那只自己从小佩戴的荷包,系在衣角,便带着一众丫鬟嬷嬷向府中正厅走去,丫鬟们说母亲就在那里,今日有人前来拜访。
[这时的锦觅十三岁。
长兄十九岁。
次兄十七岁。
皇上有四子,皇三子早夭,皇长子为先太子,唯一的嫡子,前不久薨了。皇二子养在宫外。皇四子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无所不作,差不多废了。
对,二凤是皇二子。
先皇后是太后亲内侄女,也就是长公主的表姐,生下太子就薨了。太子由太后抚养长大。
差不多大致格局就是这样了。]
锦觅刚刚迈入正厅,迎面便撞见了来访的夫人,只见她摇摇晃晃地踉跄出来,眼睛红肿,面上一片凄然。身边的丫鬟也是捂着嘴哭得凄惨,直到二人看到锦觅,才停下来行礼问郡主安好。
锦觅抬手忙说免了,又让身旁的丫鬟扶她们起来,那位夫人抬头之时,锦觅一愣,飞快的思索起来。
这不是慎国公夫人吗?锦觅仔细回忆着国公夫人往日里端庄优雅的形象,与现在这幅狼狈之态截然不同。
锦觅困惑地想着,忙步入了殿内,规规矩矩地向长公主行礼之后,才扑到了母亲怀里。
“娘亲!”锦觅见母亲眉头紧锁,心疼地抬手帮她揉开眉心,小心翼翼地问,“刚才出去的是慎国公夫人吗?她怎么哭成那个样子。”
长公主此时正十分头痛,但见女儿如此贴心,也稍稍缓解了几分,拉着锦觅的手,长公主问道,
“慎国公的嫡长女,沈茗婧,就是你舅舅赐婚给你四表哥的那一位,觅儿还记得吗,”见锦觅点点头,公主继续说着,“昨夜她与人私奔,被京城的巡防营当场抓住。闹得人尽皆知。”
“什么?”锦觅吃了一惊,她是记得茗婧姐姐的,慎国公夫人与母亲又几分交情。茗婧小时候还带着她一起在公主府玩耍,两人一同摘过桃花,姐姐还教过她女工。锦觅只记得是个极其温柔又活泼的姑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刚才慎国公夫人前来,可是要请母亲去向舅舅求情?”
“皇子妃逃婚,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小公主嗤笑,又是痛心又是愤愤,“这事闹的这么大,皇家颜面就这么被他国公府踩在脚下,她自己心里有数,没那个胆子向我提任何要求。”
“那……”锦觅眨眨眼睛, 既然不是求情,那是……
“今早慎国公已经以死谢罪了,”锦觅倒吸一口凉气,长公主虽然不忍,但还是想把话给锦觅讲清楚,“国公夫人膝下还有两个未满十岁的小公子,她来求我,倘若他们被发配为奴,看在旧日手帕交的情分,看顾一二。”
“那茗婧姐姐……”锦觅紧紧缩在母亲怀中,话问出口,却委实已经想到了答案。帝王一怒,血流千里。
“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