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衫出现在眼前。
“父帝……”我怯怯地小声唤他,他却不发一言,只伸了手将我一把抱起,出了山洞,外面已经是满天星辰。
那只温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步履平缓地向璇玑宫走去,我鼻子一酸,到底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委屈地哭了起来。
“爹爹……我不想喝药……那药好苦好苦,安宁不是不乖……不是不听娘亲的话……太难受了……我吃不下饭……”
父帝只是静静地听着,过了很久,直到我止住哭声,不好意思地望着他的衣领,上面已经全都是我的鼻涕和眼泪。
我动手去擦的时候,爹爹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安宁……你想不想学武?”
“学舞?”我好奇地抬起头,跳舞我是知道的呀,我每年的生辰宴上,都会有各族的仙女以舞助兴,很是好看。可是我自己这身子……
“对,就是学武,”爹爹抱着我的双臂紧了紧,“……虽然一开始肯定会很苦,但如果能够坚持下来,安宁就不用喝那么多的汤药了。”
依旧挂在脸上的泪痕被爹爹抬手拭去,我虽然不明白学舞为什么就不用喝汤药了,但还是犹豫了一下,趴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下次不要就这样跑出来了,你不知道你娘亲有多担心难过……”爹爹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地响起,“安宁乖,回去和娘亲道个歉,告诉她以后不再这样了,好吗?”
我瘪瘪嘴,想起自己跑出璇玑宫时娘亲满脸的泪水,心中自愧不已,含泪说好,接着便把下巴轻轻搁在爹爹的肩膀上,怔怔望着周围的景象。
夜已深了,魇兽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跟在我们身后,时不时地抬头呦呦叫唤着,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我,把嘴上叼着的树枝塞到我手中,就这样走了一路,直到——
“到家了。”爹爹弯腰把我放在地上,牵着我的手向宫门走去,我看到娘亲神色焦急地转来转去,直到看到我们二人,才脚步匆匆地迎了上来。
我突然发现,才不过半日时间,自己其实已经很想念娘亲的怀抱,想念璇玑宫软软的床铺,想念满院的白色昙花,
我张开小小的手臂,一声对不起还没有说出口,已经被娘亲紧紧搂在怀中,有什么滚烫的液体顺着我的衣领滑下,落在颈间s-his-hi凉凉的,有些痒。
“安宁……”
【四】
“夜神殿下在前线冲锋陷阵,舍生忘死。而天界作为后方,却不能保证殿下妻儿的安全,还要被居心恶毒之人荼毒陷害,如何不让百万将士寒心!”
“还请陛下公正严明,天后德行有失,如何还能忝居高位!”
“臣附议!”
这样的激烈言语已经在九宵云殿上持续了近十日,哪怕昨日刚刚被天帝压下,第二日又回被重新提起。
并非是人们刻意为之,实在是此事犯了众怒,加上亲眼见到紫方云宫和璇玑宫情景的大多都是跟在润玉身边的武将,说起话来更是毫不迂回,也丝毫不惧怕天后的权威,一道道折子直直地递到了太微桌前。
他终于扛不住,下了废后的旨意,将废天后押入毗娑牢狱,永世不得再入神籍。
就在众人刚刚平息了怒火的时候,天帝又下了一道诏书,赐婚火神旭凤和鸟族穗禾公主,婚期就定在半年之后。
只不过,他故意封锁了消息,这件事情并没有传播开来,饶是如此,天界知情的仙人们也是议论纷纷,暗中感叹天帝凉薄,却又实在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