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宇文曜说着这话,那目光,却好像穿透营帐,望向了这天地间,此时此刻,只有谢灵沁的地方。
即使他什么也看不到,即使,就算看到,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曾说过保护她,免她风雨痛苦,要她幸福安康,然而呢,他给她的是什么
是痛苦,是受伤,是折磨。
唯今,他所能做的,就是缩短这一切的时间而已。
“既然你知道,她不会来见你,你又不敢去见她,更不敢告诉她,那我便吩咐下去,即刻出发回北荣吧。”
身旁,余轻逸顿了顿又道,“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她那边有天机殿,有南齐,我们这边,只有我们带的这近百名护卫,若是动起手来”
“我知道,再等等吧。”他道。
只是一句极轻的话,余轻逸蓦然就住了口,叹口气,“闷葫芦,你和她,在你亲手将她送出北荣那一刻,这一生,注定成不了夫妻。”
“或者,有奇迹呢?”
“除非你弑父,除非,你可以改变历史,除非,你没有给谢灵沁下毒,除非,你没有算计过她,除非,你当年没有亲自给云衣裳一刀。”
宇文曜瞳仁微缩。
“除非”
“别说了。”
余轻逸看着宇文曜,却突然笑意惆怅,“闷葫芦,你说,你是不是自我折磨呢,明明,是你亲自操持着这一切,而我,极其不愿意,不同意,现在呢,你又需要我来做这个劝阻的人,即使,我就算是同意,就算是支持,鼓励你现在追到南齐去,你会去吗。”
宇文曜看着余轻逸,忽而,竟笑了。
这世间,深渊有多悲凉,这笑就有多悲凉。
“你知道,没有这个可能,我不能。只有不爱我,更恨我,她才能背负起她的使命,才能心无旁骛的攻击北荣,我既然不能给她安宁,便放手让她有足够的能力自己获得安宁。”
“闷葫芦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爱。”
“爱,即使死了,我也爱。”
“为什么这么爱她?”
“不知道,你以前好像也问过,可是,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只要闭眸时能想到她,便是幸福的事。”
余轻逸叹口气。
队伍很快出发。
极寒之地。
“启禀二位公主,沈大人,北荣那边的队伍也已经撤了,说是太子早就离开了,如今就一个逸世子,所以,我们需要设伏吗。”
“北荣太子早就离开了吗。”
谢灵沁看向一旁的许怡然。
“是的,几日前就离开了,只有余轻逸还在这里寻你的下落。”
“哦。”
谢灵沁点头,面色平淡,无情无绪。
南凤凰看着来人摆摆手,“不用设伏了,退下吧。”
谢灵沁也没说什么,忽而看着南凤凰,“我掉崖这几日,西夏可有动向?”
“毫无动静,照理说,这般好机会,西夏太子该要动手的,却就是没有,还有那位你相熟的轩辕世子,竟也没有半点音讯。”南凤凰面色复杂,柳眉紧蹙,“反正是挺奇怪,以前者来说,倒是太心善了,以后者对你的交情来说,又好像太不道义了。”
谢灵沁眼睫暗敛,又看向许怡然,“天机殿可有轩辕独的消息?”
“我早就知道你会关注他,不过,确实没有。”
许怡然摇头,面目温柔,眸色如水,“小沁,先不要操心这些,眼下当务之急,你当是先回到南齐调养。”
“没事,这一路上有着董老的药方子,我能熬到南齐的。”
“那蛮夷呢,安尚宁,你要去看看她吗。”
一旁,南凤凰想到这个立马问。
“不用了。”
谢灵沁看着天,忽叹一口气,她已经听说了当日的事,也从后来椎达木也派人寻她时猜到了想必是安尚宁的作用。
如今,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跟她走。
“不过,给她发个消息,以我的名义,就说,一切都好。”
“好。”
一间阴凉而潮湿的山洞里,一名男子被锁链锁住,纵然头发凌乱,也毫不掩饰他那深刻而立体的眉目。
好久,洞内有一个护卫打扮的人进来。
“我家主人让我告诉你,谢灵沁没死,如今在回南齐的路上。”
那人语气不善良,话一落,就转身走了。
而山洞里那男子闻言,本来空洞无神的眼里亮光一闪,终于有了波澜。
谢灵沁,她没有死。
真好,她没死。
四日后,谢灵沁一等人入了南齐关口。
甫一到达,就好像周身都暖起来。
南齐四季如春,花开常在,果然不假。
只是,让谢灵沁没有想到的是,那巍巍城门,世人眼里从来的端严肃穆,在南齐这里,却如此的不一样。
很多东西,当被赋予了别的意义,就会不一样。
城楼上挂了紫色的藤萝花,地上,铺了红艳的红毯,两边,陆续有人执花相迎。
皆是寻常百姓,却气质不俗,满脸笑意,盛装出席。
那一张张热情的笑脸,如同心底的花,浇灌了养分,在慢慢开放。
谢灵沁心里多少动容了。
“城楼上挂着的是紫萝花,在我南齐四季常开,淡紫,晚间发白,父皇说,这是彰显我南齐好运常在,国富长盛,所以,那是一直挂着的,至于这些百姓,这铺就的红毯,定然就是迎你的。”
一旁,南凤凰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