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去见的人居然是个年迈的老妇人。

“没想到奴婢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娘娘。”老妇人满脸都是皱纹，白发苍苍，一双眼睛充满岁月的痕迹，被垂下来的眼皮遮住几乎看不清楚的浑浊眼睛。

太后在她面前坐下来，“你还能记得哀家，哀家很欣慰。”

老妇人颤巍巍地抬起头，“娘娘和往昔……并无区别。”

“你我都快三十年没有见面，那还能没有区别。”太后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在旁边的竹椅坐下，示意徐姑姑将老妇人搀扶起来。

“奴婢这里简陋不堪，娘娘哪能亲自来，您召唤奴婢一声，奴婢去拜见您。”老妇人弓着腰，她的年纪大了，腰已经直不起来。

太后轻轻抬手，将其他人都打发下去，只留下顾徽音。

“……”顾徽音不太明白太后为什么要将她留下，虽然她就算到外面一样能够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但留下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太后宝月庵只是幌子，她最重要的目的是见这个老妇人吧。

一个住在不起眼小院子里的老妇人，跟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并无区别，不知她以前是太后身边的什么人。

“哀家有困惑。”太后低声说，“你知道是什么事。”

老妇人低下头，跪在太后的面前，“奴婢一直在等娘娘，是奴婢对不起娘娘。”

太后闭上眼睛，有怒火从她心口涌起，被她用尽力气地压住了，“为什么？”

“奴婢不忍心……”老妇人泣不成声，“她跪下求奴婢，他让我帮他……他们太可怜了……”

“他们可怜，你就可以这样害哀家吗？”太后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你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你为了她……背叛我？”

“娘娘，奴婢罪该万死。”老妇人啜泣，“她留下子嗣也不过是普通人，永远不会成为您的威胁。”

太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哀家的外甥死了，中了相思的毒。”

老妇人猛然抬头，她那张本来死气沉沉的脸庞瞬间活过来一般，露出惊恐的表情。

“哀家……也差点死了。”太后低声说，“这是你的毒。”

“不，不可能！”老妇人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已经死了，那孩子只是孤儿……”

太后冷笑出声，“如果那孩子活下来，如今应该年纪不小了，已经当祖父的人了吧，说不定已经培养自己的心腹安插到朝廷里面，而哀家和皇上一无所知，以后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皇上……”老妇人突然抓住太后的衣摆，“他好吗？”

“若是哀家在宫里都能中毒，你还指望皇上能多好？”太后淡淡地问。

老妇人的手在发抖，“奴婢……真的不知道……”

“你确定谢仪死了吗？”太后再次问。

谢仪，是当初被太后放走的废太子妃。

顾徽音面色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妇人，那这个人又是谁？

“奴婢给她诊脉，确实是死了……”老妇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