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贼难过去再行婚礼,到时宾客们心中也舒畅,也更能尽兴不是?”
王熙凤赶紧握住她的手道:“多亏你大度,只是本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等到婚礼了,却要拖延,怕他记恨咱们。”
迎春又笑道:“嫂子与他来往多年,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他会记恨人,那可得是杀父弑母之仇才行了。前儿有个番商,抢了他的单,害得橡胶园子没货给他,他还不是笑笑就过去了?”
待迎春走后,王熙凤又同贾琏道:“是不是该叫本也跟着咱们一块去山里?他跟咱家的关系,这广州城只怕无人不知了。那些贼人若找不着咱们,去害他又怎么办?”
贾琏笑道:“你当他是个软脚货不成?他的火铳比我还多,手底下的人也不少。且各个都是惯用火铳的洋人,哪个会怕冷兵器?且他那洋行,门禁重重,不似咱们这儿盖的是民宅,他那里可是商铺。自然要比咱们守备的还森严不少。
“再说,咱家要去,也只是你和妹妹们,还有母亲和几个小的。我自然是不必去的,那些贼人想来找我,可是撞上硬茬了。”
王熙凤一怔,忧虑道:“你不去?这怎么行?你是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贾琏被妻子逗笑了,拍着妻子的背安抚道:“你放心,我既留下,自然是要配合父亲里应外合。这广州知府也有贪污之行,就怕他与那些贼人狼狈为奸,到时军队进不来城,拿不到人,才真是要命。
“我在城里,谅那知府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胡来,且我还有爵位在身,他真敢对我下毒手,怕是不想要命了才是。”
王熙凤无奈,只得抹着眼泪开始收拾,一天过去,到了下半夜,一家子人收拾好了东西,上车直接往城外奔去。
夜里守城的士兵皆是军中之人,知府衙门的人早早就回家睡觉去了,所以贾家瞧瞧开门往山里去,没一个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贾府的下人依旧出门采买,看似和平常一样,甚至连采买的数量都未减少。
贾琏坐守家中,这让王熙凤一路担心,本来大家都困得要命,一个个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可看到王熙凤紧锁愁眉的模样,旁人也不好意思瞌睡了,不住的开口安慰她。
王熙凤这车上,还有三个孩子,除了她自个的儿子贾艺,还有贾琮夫妻俩的双胞胎贾蔺贾婉两人。因孩子多了,便只有迎春探春同她一车,其余人皆在另一辆车上。
两姊妹劝说了凤姐好一会儿,王熙凤这才稍微缓了缓,笑着对二人道:“你们说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快好生歇一歇吧。你侄儿侄女还要睡觉,莫吵了他们清净。”
俩姊妹一看凤姐这是不听劝了,只得记在心里,待下了车便去找邢霜。
邢霜闻言倒是不动声色,只安排人迅速把东西抬进山洞里,又吩咐人进洞先行打扫,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所有人都进的去。
这边好容易把人都安排了下来,邢霜抽了个空踱到王熙凤身边,见她一直抱着贾艺,便对一旁的人道:“去把大哥儿抱下去,总让大奶奶抱着,你们是越发不会做事了。”
平儿忙上来抱贾艺,转身时对着邢霜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退了下去。
邢霜心中觉得奇怪,看了看周围一片空旷,女儿们都挤在山洞门口,便对王熙凤问道:“究竟什么事儿,一直这么惦记着?你可是王家的女儿,又是咱家的大奶奶,论心境论气概,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你了。能让你一路这么记挂,怕不是留守那么简单的。”
王熙凤一惊,回过神来,知道自个被太太看穿了心思,不由眼眶微微红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