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能是淡粉色的荷花裙摆的宫装罢。
那眼下,她身上这套淡蓝色的,袖口带着点雪色白纱的长裙,是怎么一回事?!
有点不死心的,她的视线往男人身上瞥去。
但见,男人身上的黑袍未干,墨黑的长发同样也是湿漉漉的。
她又不是傻愣之人,眼下男人帮她换了衣裳,她还能看不出来?!
可是……
她可以装作看不出来么?
江雪玥有点接受无能的,抬起手捂上了脸。
毕竟她白花花的身子,在她自己打理自己的那一刻,已有十年没让旁人看过了。
男人就更不用说,谁敢看她的身子,就不怕她弄瞎他的眼睛么!
容隐伸出手将她的手,从她的脸上,拿开。
江雪玥的眼睛紧紧的闭上,不看他。
清冷的面色,隐隐开始火烧起来。
男人只是盯着她看,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安静
了片刻,江雪玥的思绪,慢慢的沉稳下来,没有初醒时那般波动。
她觉着,两人迟早是夫妻,坦诚相见这玩意,其实也没必要纠结。
不过就是,容隐提前看了她的身子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缓缓睁开了眼,江雪玥见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由心下一紧,朝他干笑。
“殿下……”
男人凝着她,“不装死了……”
江雪玥面色讪红,半撑起了身子,“我,我没装……”
“不装死了,那我们来算算账。”
嗯?
算账,算什么账?
江雪玥皱着眉头,大眼转了两圈,没想明白。
于是她问,“雪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不应该罢。
她都情蛊发作了,哪里还能做出什么不该做的……
等等。
江雪玥眸里的所有情绪,都瞬间冷却下去。
在她理智尚未完全崩溃之时,她记得,她遇见的人,不是容隐。
对。
不是容隐,而是东宫太子容堇!
她还跌在了他的怀里,推不开。
怎么都推不开……
难道,是后面,她对他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还是说,她对容堇上下其手,抑或做了其他,尺度较大的动作,恰好被容隐看见了!
越想越慌,她的面色开始发白。
“殿下,你听我说,我,我……”
男人深深的望进了她的眼底,淡淡的嗯了一声。
“本王听你说。”
江雪玥看着他,紧咬着唇。
“雪玥情蛊发作,并非有意要对太子爷做些什么,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不,不是假的,只是,那些皆并非是我自愿做的,也不是,那是我自愿做的,可我,我是不受控制的,我……”
她越说越乱,也越慌。
江雪玥惨白着一张脸,没有比此时此刻,更痛恨情蛊的存在。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理智尚存的时候还好,理智泯灭的时候,她根本连人也分不清看不明。
解释再多,都觉得苍白无力,她便低垂着脑袋,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雪玥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若是殿下看到了什么,雪玥只能说,那都是误会。”
男人只是看着她慌她乱,再看着她垂头丧气无可奈何的样子,眸底也不知是喜是怒。
他的声音低低的,情绪波动不大。
“谁要你说这些。”
江雪玥怔了怔,有点呆愣的抬起脑袋。
她解释了半天,敢情眼中男人要听的,都不是这些。
那他要算什么账?
她还干了什么混账事么?
见江雪玥完全找不到重点的样子,男人的眸色一沉,提醒道。
“当你察觉不对的时候,为何不知会本王一声,而要自己跑出去,独自解决?”
江雪玥霎时,语塞。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良久之后,她才低头,喏喏的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再者,你坐在爹爹身旁,我也不好知会你……”
情蛊一事,不能声张。
若说武艺,是她最大的王牌,那情蛊,便是她最致命的弱点。
她若情蛊发作,只能是暗中知会容隐,怎么可能光明正大,无所顾忌的告知与他?
而,安平侯知道,她要嫁的人是他,已然是大发雷霆,更甚之,还将她关进小屋子里,闭门思过。
她又怎敢,在他的身旁,与容隐说上
话?
紫卉听竹也不在身边,情蛊发作又极为迅猛,她哪还敢拖延,去找宫女太监,让他们知会容隐……
只能是自己解决了。
男人狭长的眼眸深沉漆黑,他看了她半晌,抿着唇不语。
江雪玥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正欲开口。
谁料下巴蓦然一紧,唇上一重,男人忽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江雪玥有点呆住。
不过,男人只是摩挲着她的唇瓣,轻轻含咬住,时不时的啃咬一下,没有深入。
动作也不重,不足以让她觉着疼。
但却也不轻,不足以让她忽视的掉。
过了好一阵,男人才缓缓放开了她的唇。
他凝视着她,看到她唇瓣上的颜色,重新娇艳似火。
破皮的那一处,更是溢出了血丝,他才慢慢的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