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袭淡蓝色的衣着,手握着长剑的剑柄,眸色清淡。
待有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迎上去,便见一清秀女子,从屋中探首。
女子眸有惊色,微微诧异的唤了他一声。
“千雾?”
千雾手持剑柄,拱手朝江雪玥颔首行礼,“玥兮郡主。”
……
江雪玥将千雾引进屋里。
千雾一见着坐着的容隐,便立即单膝下跪,低垂着脑袋,态度极为恭敬。
“主子,属下失职,竟愚笨无知,等天黑才知主子不见,与主子失去了联系,还请主子惩戒。”
惩戒?
这话说的,会不会有点重?
毕竟,说也不知道,半路会杀出那么多的刺客来。
江雪玥看了看跪着的千雾,又将视线,投向容隐,想听听,他会如何说。
容隐闭着眼养神。
他
看也没看千雾一眼,态度甚是随意,“此事不怨你,起来罢。”
“谢主子不罚之恩。”
千雾起身。
他扫了一眼江雪玥,又望向容隐,有些欲言又止的,唤了他一声。
“主子……”
容隐细长的睫毛动了动。
缓缓睁开了眼睛。
江雪玥就站在千雾的身旁,他的眸光掠过她的脸,对上她的视线。
江雪玥瞬间就明白了。
他这是要她出去,方便他们谈话的意思。
她会意的,朝容隐福了福身子。
便走出了房门,还顺带将房门关好。
她从屋里望出去,便瞧见老婆婆在外边跟人磕叨。
也不知道,老婆婆跟人聊着什么。
面上时不时有笑意,有时还合不拢嘴。
江雪玥眸色微动,走出了竹屋,在老婆婆身旁坐下。
见她来,老婆婆昏花的老眼,顿时眯成一条缝。
“你们快瞧,这说曹操啊,曹操就到了。”
江雪玥笑笑,问老婆婆,“婆婆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快与我说说。”
老婆婆高深莫测的道,“女人间有什么可聊的,未出阁的闺女聊女红,我们都一把年纪了,你亦是个妇道人家,除了聊男人,还能聊什么?”
另一个,平素与老婆婆交好的老人家捂唇,跟着附和打趣道。
“就是就是,看小娘子你脖子上显眼的红印,想来,定是你家相公疼宠后留下的,哎哟,说起来啊,可真是要羞死我这老太婆了……”
江雪玥面色瞬间涨红,下意识的捂上脖颈。
谁料,眼前这两个老太太笑的更欢。
看着江雪玥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戏谑。
即便江雪玥脸皮再厚,也抵挡不了,这毫无掩饰的打趣眼神。
她忙站起身来,嗔了一眼老婆婆。
“不理婆婆你了。”
为自己寻了个理由,江雪玥便匆匆跑开了。
她捂着脖子,咬了咬牙,愤愤的低咒了一声。
该死的容隐!
罚她也不该是这么个罚法。
即便当时没有笔墨纸砚,让她抄书,可却也万万不该咬她啊!
这么暧,昧的印记,没有药可以消掉,也没有高领的衣装,比方说宫装,遮掩着。
换谁瞧了,谁都容易想歪好不好!
……
…………
千雾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屋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他住。
他便坐在桌子上,双手抱剑,靠在墙边睡了一晚。
待天色渐渐发白,慢慢亮起来的时候,江雪玥和容隐,已经在崖底,呆了整整四天的时间。
容隐背上的伤,已经结痂。
只余留一点点的痛意。
就是碰到伤口时,伤口容易破裂,毕竟,他的伤口太深。
还有就是脚踝的问题。
怕还是走不得路的。
江雪玥说,“若不,多留一晚再回帝京罢。”
虽然千雾在此,背着容隐回京,也不是件什么难事。
但她,却还是想多留一晚。
也许,是这里,真的与世隔绝。
与陶渊明所写过的世外桃源,模样大概相似,令她心中不舍罢。
会不会……
只要她走了,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容隐看着她,沉默不语。
老头和老婆婆就站在边
上,听江雪玥这般道,他们笑。
“那就再留一晚罢,也不是什么大事,多几个人的饭菜而已。”
老头也跟着附和道,“我家老婆子做的饭菜,那是超级的好吃,你们这辈子,大概谁也不会再吃到,我家老婆子做的粥水和面条了。”
老婆婆嗔了一眼老头,眼里有说不出的笑意。
她的眸底深处,却是藏着浓浓厚厚,而又淡淡的伤感与释怀。
容隐的唇角,牵起一抹弧度。
“会有日后的,只要你们身体健康长寿,日后晚辈带内人回来,必定会再讨婆婆一碗清粥喝喝。”
老头也笑,笑容意味不明,“那我俩老人家,可就等着你们回来看看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
虽然容隐没有明说,但江雪玥还是听的出来,他不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