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说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欣喜。褚玉瑭的后腰上的确有一块类似蝴蝶状的东西。只是,那并不是胎记,而是一块旧疤痕。但是即便如此,施婉琬也无法再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褚玉瑭不是褚家继承人。
看着终于老实睡着的褚玉瑭,施婉琬替她重新盖好被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伸手又探了探褚玉瑭的额头。
褚玉瑭的突然染病令整个褚家都乱了阵脚,不仅是褚家乱了,连柳家也跟着乱了起来。原本几个月之后就准备风光嫁女的柳员外却一筹莫展。今日去褚家拜访,又碰了软钉子。
严氏出面拒绝了自己想要探望褚玉瑭的请求,说是他的未来贤婿染了急病,需要彻底的静养,不能见客。这可把他给愁坏了,柳家和褚家的这门亲事订下已经超过十年了,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水到渠成的日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爹,找女儿有何事吩咐?”柳瑜安一进书房就看到爹满脸愁云的样子。
柳员外见女儿进来,稍稍提了点j-i,ng神。
“安儿,你可听说了褚玉瑭的病情?”
柳瑜安不解地点点头,问:“知道。玉瑭病了不久,褚府就派人来传话了。此事,爹不是也在场吗?”
柳员外摆手,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褚玉瑭到底得了什么病,病得多严重,你知道不知道?”
柳瑜安神情凝重,缓缓摇头。
“这个,女儿的确不知。严伯母说,玉瑭的病很特殊,不能被打扰。”
柳员外冷哼了一声,不悦地说:“回绝了你也就罢了。今日我亲自登门了,竟然也是这个待遇!”
柳瑜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却没说什么。
“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喜帖都准备差不多了,现在突然这样,还说要将婚期无限期延后。等了一个多月,现在还是遥遥无期,真当我们柳家好欺负吗?!”
“爹,莫要生气。我想,玉瑭的这个病的确严重,才会有此变动的。你也知道,严伯母有多在乎玉瑭,从小到大,但凡玉瑭有一点不适,她都会十分紧张。”
“安儿,你不要大意。这些日子,你多往褚家走动走动,看看能打听出来什么没有?如果真是生病,我们也不是不能等。就怕这个病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我们不知道。”
柳员外吩咐完,不忘又补充道:“还有,你得空去找一趟贺明宣,探探他的口风。他是褚家的得力助手,忙前忙后都是他出面,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柳瑜安听见父亲提到贺明宣的名字,黯淡的眼睛里透出复杂的光。却在转身离开的瞬间,恢复平静。
说起来,她也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褚玉瑭了。之前她们经常见面,褚玉瑭会带她去吃各种好吃的,看各处的风景,送她各种新奇的东西。可是,成亲之前不能见面的习俗,让她们暂停了共聚的喜悦。加上突如其来的染病,她竟然和褚玉瑭隔了这么远。
“玉瑭,希望你的病快些好起来。”柳瑜安无奈地在心中低叹。心事重重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从亮到暗。
柳、褚两家联姻被一拖再拖,在江南算是不小的新闻。众人皆有说辞,贺明宣在商会上也听到了各种风语,心中不喜。
第30章
贺明宣皮笑r_ou_不笑地应付着面前接踵而至的同行,每一个人跟他说的话都大同小异。不是恭维几句褚家商号生意兴隆是多得他领导有方, 就是拐弯抹角打听褚玉瑭的病情还有与柳家的联姻进度。
“贺总管, 你好你好。好久没有见到你, 没想到今r,i你竟然会赏光前来, 于某真是倍感荣幸。”于成恩是江南商会的会长, 虽然名下产业不算出众, 但胜在威望甚高。
贺明宣微微侧身, 点头致意。对于成恩客气一笑,说:“于老板客气了。此乃一年一度的江南商会盛宴, 贺某又怎敢缺席。”
见贺明宣跟于会长相谈甚欢,刚才在贺明宣跟前碰了一鼻子灰的几位老板纷纷借机靠了过来, 围成一圈,附和着两人的谈话。商人经营的无非就是资源,资源又主要有两种来源 –关系和消息。
贺明宣虽然是外姓人, 但是自幼就被褚老爷领回家,一路跟随,又得褚老爷悉心栽培, 早已成为独当一面的商界豪杰。加上褚家继承人褚玉瑭和当家主母严氏也对其信赖不已, 试问还有谁会质疑贺明宣在江南商界的地位呢?
“贺总管, 前阵子听说你与北方的康家少爷搭上了线, 不日就要进京洽谈新的合作。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在旁边陪衬的诸位老板终于有按捺不住的了,试探着问起。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也都竖起耳朵,静等答案。今夜这场宴会, 焦点就在贺明宣的身上。他们前来,为的就是能从他口中打探出一些关于康褚两家合作的消息。要是南褚北康真地联手,那估计也就没他们这些虾兵虾将的事了。早日找个码头依靠才是新的出路啊。
“贺某过几日的确要进京。不过只是去处理一些褚家分号的事情,与康家无关。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误会,这几日这样的问题我倒是听过好几回了。”贺明宣不厌其烦地说着同样的回答,眼神却深邃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