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展逸打算此后就靠卖酒来赚钱了。
展逸也没别的兴趣爱好,真要说起来,就是好茶好酒。
不过他好酒,却并不嗜酒。以前没事时也喜欢收罗品尝各地的美酒,对此倒是有点研究。而且他还会一两种酿酒的方法,以后没事时可以试着自己酿一些。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折腾,说不定还真能被他鼓捣出一些美酒来呢。就算失败也没关败,这些都是他一时兴起想打发时间罢了,反正他也不指望靠这个赚钱,那些从宫里随手带出来钱够他花一阵子的。
有了这么多事情忙碌后,日子也过得飞快。两个月后,房子建好,取名“云水间”。
展逸也跟这里的居民渐渐熟悉起来,而顾凌逍和顾凌遥也终于敢趁着他心情渐渐好转的时候出现了。
他们其实是一路跟着展逸过来的,因为怕被赶走,只能躲在不远处暗中保护他,迟迟不敢现身。
展逸自然早就发现他们两个,只是觉得既然赶也赶不走,他也就不再勉强,现在他们又开始旧事重提,展逸想了想,终于答应让他们留下,把兄弟两个给高兴的不行。
家里多了两个人,很多事也就不用展逸亲力亲为了。
他呢也不客气,知道二人见多识广,便指使两人到各种地方去寻找美酒,回来把藏酒室堆得满满的。什么浮罗春,竹叶青,杜康,桑落,样样皆有。因为品种全,老板又年轻俊逸,所以很快“云水间”就声名远播,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真是应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
展逸为人风趣潇洒,胸中博览五车,腹内广罗千古,若他愿意,可以很容易就和别人打成一片。
偶尔遇上一两个志趣相投的,一起坐在园子里小酌几杯,谈天说地,谈古论今,不觉一日已过半,再欢愉不过,再惬意不过了。
这一天,天气阴沉沉的,逍遥二人也出去办事,家里顿时安静了许多,展逸心情莫名的烦闷,突然想到小镇走走。
因为骑着马,所以不出一个时辰就来到镇上。
许是天气的缘故,街上行人甚少。偶尔见到一两个,皆行色匆忙,好像被什么催赶着。
也难怪,看这天色应该很快就要下雨了,想必大家都忙着跑回家,剩下他孤伶伶地牵马在街上游荡,当真是孤家寡人,凄凉得很。
展逸正胡思乱想呢,冷不防一抬头,一个修长身影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撞进眼帘。撞得他脑袋一片空白,像被谁点中穴道一般,怔在原地,凝然不动。
是孟临卿!居然是孟临卿,他心心念念挂念了这么久的孟临卿!
阴沉的天空,安静冷清的街头,他一袭黑衣孤零零的走在青石铺就的路面,自对面缓缓走来。还是那样熟悉的眉目,还是那样清冷淡漠的神情,还是那样遗世独立的出尘之姿。如果不是孤单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消瘦单薄,展逸几乎以为他没有什么变化,两人并没有分离这么长时间。
展逸动弹不得,怔愣的看着他越走越近。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感受着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这条街道不算宽,展逸又这么长身玉立的站在中央,别人就算是匆匆路过也绝不会看不到他,更何况是迎面走来的孟临卿。
这时,孟临卿也抬起眼帘望了过来,目光相触一刻,脚下明显顿了一顿。
倒映在眼里的那人,牵一匹良驹,迎风而立,眉宇间俯视天下的霸气被脉脉深情浸成了无可言说的温柔,仿佛已在此等候了千年百年。
而他,只一眼,便难以移开视线。
彼此相视,却又相顾无言。
也才分离了两年时间,竟平白教人生出恍若隔世之感。
展逸从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他和孟临卿就这样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不期然的遇上了,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们缘份未尽,恩怨未了。
有风,自街角呼呼掠过,将孟临卿宽大的衣袖吹得翻飞不止。
展逸眼尖的看到他手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依稀是一副包扎好的药草。
良久,孟临卿想到那一日两人的对话,突然微微动了。
他收回视线,敛眉垂眼,竟是无言的迈开脚步。
一步两步,黑色长靴踏过青石板,笔直地,慢慢地走来。
好像真就是向着展逸而来。
展逸站在原处,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连手心都出了薄薄一层汗也不自知。
可是就在离他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孟临卿脚步一转,让过他,从旁边走去了。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没有看到孟临卿漆黑冰冷眼里稍纵即逝的一丝悲悯和落寞。
所以展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身旁走过,那个日日夜夜思念的人近在眼前,他几乎想不顾不一切的抓住这个人,从此把他牢牢锁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能分开。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手上的动作比远他头脑还快。
他朝孟临卿伸出手,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孟临卿没有一刻停顿,连头也没回,就这样当作没有看到他一样,从容不迫的离开。
伸出手的停在半空,连那人的一片衣角也没有碰到,独留他苦笑着在寒风中心痛困扰。
他竟然就真的这样离开了。对他视若无睹,好像真的从不认识自己。
展逸黯然。
可是若他不走,他又能怎样呢?永不相见的话是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的,杀母之仇横隔在两人之间,也许就应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