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一笑：“所有人都知道，陆天择是你养的猫儿，是你季大少的玩物，你当着人的面对他发脾气，颐指气使地要求这要求那……”他微微倾身，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老神在在道，“季总你不是……喜欢人家吧？”

季渊和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他，脸上意外得不带丝毫笑意，半晌，他突然叹息般极轻地道：“哎呀，被你发现了……我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

黎安被他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季渊和勾起嘴角笑了笑：“这样不好玩吗？——除了我和他之外，全世界都认为他喜欢我。”

黎安抽了抽嘴角，没听出哪里好玩的，但情商高的人不是天才就是变态，还是不要企图揣度他们曲径深幽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个铺设法儿了。

季渊和低下头继续看文件，黎安便也开始正经起来跟他一起讨lùn_gōng司里的事情。一直到解决完大部分文件，黎安抱着一垛需要修改的议案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关上门正要往自己办公室走，才突然原地顿住，猛然意识到那句调侃背后的含义——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人都认为？

也就是说，季渊和或陆天择本人其实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再翻译一下，这句话其实是说——季渊和知道陆天择不喜欢他？！

全世界都以为陆天择喜欢他季渊和，除了他本人。

这样听上去好像有点虐。

黎安皱着眉沉思数秒。

但……

黎安忍不住又推开门探头进去问了句：“话说陆天择怎么可能不喜欢你？那是个什么主儿你比我清楚，如果不是喜欢你喜欢得犯了抽，谁能忍你忍到这种程度？！”

季渊和翻过一页，头也没抬。

黎安以为他不想回答，啧了一声，内心为遇上这么个变态的陆天择默哀了两秒，准备关门走人。

就见季渊和幽幽抬起头，叹口气，对他勾了勾手指。

黎安挑挑眉，走进来关上门。

季渊和缓缓放下手里的文件，顿了顿，才淡淡道：“天择应该恨死我了。”

“嗯？”

季渊和笑得一如既往温润如玉：“我告诉他，他是我同父异母的亲生弟弟。我让他对我愧疚，我让他以为自己从出生起就被亲生父亲无情地当成实验品，我让他恨着季家，却永远，再也不可能有还清所欠季家的一切、离开季家的那一天。”

黎安张了张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晌 ，见惯了风雨的黎副总白着脸，咬牙切齿道：“季渊和，你……果然是个变态！”

“谢谢夸奖。”季渊和抿了口咖啡，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那……陆天择真的是……？”

季渊和放下杯子，抬头对他一笑：“你说呢？……”

说个屁啊！知道我还问你干嘛？！

陆天择睁开眼，就见原本正盯着他发呆的陆倾猛然偏过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陆天择反应一秒，瞬间回过神，坐起来噌噌退到墙角，捂住胸口紧张道：“怎么回事？！还没到两个月吧？！”

陆倾嫌弃地斜了一眼他那良家妇女当街被辱的动作，起身回到实验台前，开始整理他的研究资料。

陆天择讪讪地松开手，掀开被子从手术台上跳下来：“不要那么严肃啊，这只是应激反应……老陆？……陆爹？……不要这么傲娇嘛，给点回应啊……”

陆倾没有理他，陆天择便凑过去在他边上张望：“你最近在研究什么？之前那个大脑神经元回路应激测试的结果有了吗？我还满好奇性格到底是不是由大脑构造决定的……”

陆倾手上誊写着一张表格，头都没回地回答道：“菲尼亚斯.盖奇案例已经说明，人格是有物质基础的。但就好比基因无法决定思想，你的大脑也无法完全决定性格，只不过大脑决定了激素释放，而激素肯定能够一定程度影响判断罢了。”

陆天择悄悄伸手从边上拉出虚拟键盘，无声地开始敲敲打打，嘴上还在一本正经地跟陆倾探讨：“小哲上次告诉我，大脑的构成不仅仅是由基因决定的，性格或者心态之类的非硬性因素其实可以影响大脑中神经元的架构，所以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其实真的可以影响人的脑部结构，大脑构成其实跟性格互相作用，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