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漫天。
狻
侍卫林立。
御书房门口,穿着厚厚棉衣的大太监抖了抖肩膀上的雪。抬头又使劲的张望着四下,大雪漫天,十米之外就好像看不到什么了。
这工夫,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再求见皇上了吧!
大太监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进门。
手还没碰到门框上,旁边的小太监忽的低呼了声,“那不是太子?”
谁?太子?
大太监打了个颤,忙转头张望。
果然——
啧啧,还真是眼神不济了!
顾不得大雪漫天,大太监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这大雪天的您怎么过来了?”大太监满脸的笑。
南耀珵睇了大太监一眼,“我来见父皇!”
闪开大太监就往御书房那边走。
大太监忙拦过去,“殿下,皇上有旨,任何人不见!”
“也包括太子殿下!”大太监补充了句。
南耀珵看着大太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t。可大太监就是觉得背脊上莫名的一麻一凉,“殿下,奴婢可是奉了圣旨,绝没有半点儿隐瞒!”
“嗬——”南耀珵嗤了声,“本宫知道刘总管对父皇是忠心耿耿!”
深幽的眸子淡淡的睇着,连说出来的话也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的重量,可偏偏落在大太监的耳朵里就好像什么都被这位太子殿下看的清清儿的!
大太监笑的越发的真诚,“若是太子殿下有国务政事,奴婢倒也可代为转达!”
南耀珵扯了下唇角,“也好。”
南耀珵转身把身后随从端着的盒子拿过来,“这是太子妃送给父皇的。”
“啊?哦~!”
大太监一愣。
他刚才说的是“政事”,这关太子妃什么关系。
不过还是忙接过来。
“等父皇见了,你再来禀告!”
“……是!”
大太监应。
转身往御书房走。
路上回头瞧了太子一眼,太子一行人就站在原地,瞧着他。
大太监一颤,忙回头进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殿门关合。
大雪中,南耀珵看着那边,身形如松。
身后的随从想要上前给南耀珵撑起伞,南耀珵回头淡淡的看了眼,随从一颤,退了下去。
而就是那名随从刚退下去,紧闭的御书房房门打开,大太监从里面出来。
“皇上宣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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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淡淡的药香轻落。
南耀珵走进来,躬身行礼,“见过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
南耀珵起身,抬头。
龙案之后,皇帝端坐,仍是数日前见过的模样,只是额角已然多了几丝白发。
“这佛经是太子妃亲自抄的?”皇帝指了指桌上摆着的佛经,语气和之前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
南耀珵点头,“儿臣先见她先给大哥抄了。”
“蓁儿有心了!她人呢?”
“她去了女监!”南耀珵回。
皇帝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动,“时到今日,仍挂念姐妹之情,蓁儿当真是性情之人!”
“父皇是说儿臣冷漠?”
南耀珵冷了眉角。
皇帝身躯一颤,紧跟着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大太监忙奉上茶茗。
见状,南耀珵的目光微暗,“虽元帝曾言,国法不外乎人情。可元帝从不曾罔顾国法。父皇继位以来,更是严以律己。无论国法家事,除却偏宠儿臣,均以百官之楷模。只是父皇绝不能因此混肴国法家事,视那人犯国法而不罪!”
“朕知道!!”
皇帝压着声音低斥。
话音未落,却见南耀珵撩起袍角,而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俊美的面容冷清无温,眼中更是幽深暗遂一片。
“儿臣知道所言大逆,更伤了父皇的心,可儿臣还请父皇记得,您膝下还有七个儿子!”
南耀珵“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起身,不等皇帝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敞开的殿门刮进一阵的旋风。
龙案之后,皇帝的眼中都有些模糊。
直到大太监关上殿门,风雪被掩在门外,皇帝的视线才再度清晰了。
“朕,真是老了!”
皇帝叹了声,低眉挡去大太监诧异的视线,目光落到自己手边上放着的那本佛经上。
佛经是蓁儿亲
手抄的,可见她的一片孝心。只是让他破例打开门的不是这本佛经,而是这佛经最后写着的一段话,不,确切说是一个故事。
故事说曾有一对夫妻,成婚六十载从没有红过脸,旁人问原因,为夫说成亲后转日,家中有犬咬了妻子的裙摆,妻子并不动怒,只说,“第一次。”犬又咬,妻子仍不动怒,言,“第二次。”当犬再咬,妻子唤来人,将犬乱棍打死。夫看着不忍,质问,妻子没有恼火,只说,“第一次。”……
这个故事的最后,蓁儿也说不过一笑话。
可这何尝不是在意喻人生。
甚至国事,政事,乃至国家命运,都不过就是这个简单的道理。
身为皇帝,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偏颇。只是太子之位既定,他便不想再改。哪怕珵儿几次遇险,哪怕已经知道了唐蓁蓁拥有七宝环,便是天命之人,他仍在犹豫。可犹豫的结果却是他不顾父子之情,险些把他自己陷于险境。
按照国法,早该论斩,可他终还是心软。可那个儿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