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震懵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给晏棽打电话催一催——又或者即使想打也没有号码。
盛林把放在西装口袋中的手机拿出来。翻到通讯录,犹豫了一下,拇指点在晏棽的名字上。
手机响了四五声才接通。晏棽的声音有些喘,夹杂着噼啪的电波干扰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喂?”
张老师急得一趟趟兜圈子,不停冲旁边的学生斥责晏棽。
盛林走开一些,过滤掉那些杂音,尽量把语调放平,“我盛林。你到哪儿了?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已经到学校了。”晏棽立刻回答。
手机信号不稳,盛林听晏棽气息喘息不定,应该是在跑步往礼堂赶。
“今天学校交通管制了,出租车不能入校。我已经到喷泉这边了。五分钟内一定到。”
盛林应了一声马上挂断电话,抬手向张老师示意,“晏棽五分钟内就到!”
“五分钟不到让他等着领处分!”张老师摔开手里的资料,气势汹汹跑到礼堂外面亲自去等着抓人。
七点钟,礼堂外等着看节目的学生陆续进场。
盛林看着腕表上咔咔走动的指针,隐隐有点焦躁。
“以后再敢这么没谱,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张老师的大嗓门从后台入口处传过来。
盛林飞快转头往那边看。
张老师走在前面进来。晏棽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对老师说话。
晏棽进来时抬头往远处扫了一眼,视线对上盛林,很轻微地向他点点头。
盛林捏了捏兜里的手机转回头,走到舞台侧边找了把椅子坐下。这里位置隐蔽还能插空看两眼台上的演出,等待的时候没那么无聊。
观众席很快坐满了人。礼仪队的同学开始引导各位市里、校里的领导、教授以及往届知名校友入座。
盛林窝在位子上玩儿手机,偶尔跟跑过来往舞台上张望的同学聊两句。
七点半晚会正式开始。盛林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结束后芳华园见——晏棽。
特意署了名。
大多数人通常都会以己度人,可见盛林的号码晏棽之前没存。
盛林手指动了动,把通知栏推上去,继续看网页。
晚会进行得很流畅。
盛林的节目经过调整后排在第五、六位出场。一个钢琴独奏,一个合唱伴奏。
第三个节目结束之后,盛林跟着引导员去候场。打到静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盛林拿出来看一眼,屏幕上闪动着又一条来自晏棽的短信:演出加油!
盛林四岁开始学钢琴,大大小小的比赛、演出参加过无数次。很多曲目对他而言是种惯性,只要双手搭上琴键,旋律便会分毫不差地流泻而出。如果不计较情绪的表达和感染力,单从技术方面考量,盛林的演奏可以称得上零瑕疵。从初中起,上台演出已经不能使他情绪激动,自然也没有紧张的感觉。久而久之,“演出加油”之类的鼓励对他来说似乎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于是也没有人再对他说过。
晏棽那种性格的人,还挺难想象他是怎么想起来发这种短信的。
盛林看着那简简单单的四个汉字加一个感叹号,唇角轻轻向上抿了抿。
主持人报出盛林的名字。他收起手机,跨步登上舞台。
八
演出毫无悬念大获成功。全场掌声雷动,盛林扶着钢琴向台下鞠躬致意。
p大校风向来比较活泼奔放,很多按捺不住情绪的同学,当场拆了要献给演出者的捧花,争抢着往台上扔。
盛林从善如流,弯腰捡起一朵玫瑰插在西装礼服的前胸口袋里。
场下的气氛越发热烈,欢呼喝彩声简直要把礼堂穹顶掀翻。盛林又鞠一躬,退下舞台。
进后台洗了把脸,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演出前盛林跟孟慎、徐鹏辉约好,节目结束后就出去聚一聚。之前太忙,他们几个也挺长时间没碰面了。
盛林擦净手脸接通电话,果然徐鹏辉那家伙的大嗓门伴随着他招牌式的猥琐笑声传过来,“你小子刚在台上发什么浪呢?还嫌咱们校的小娘子们不够疯是吧?”
“怎么?不服气?”盛林一边往外走,一边跟徐鹏辉瞎扯,“不服气也给我憋着,谁叫你浪不过哥呢。”
“靠,”徐鹏辉笑得快喘不上气了,似乎在扭头冲孟慎喊,“咱们林林今晚上肯定吃错药了。跟被哥哥我的一缕香魂附体了一样。太带劲太可怕了!”
“别胡说了,”盛林跟着笑起来,“你们到礼堂外面了?”
“早就溜出来了。你也快点,嘶吼乐队的演出不到九点就开始,去晚了青木那边要进不去了。搞这三张票可费我老大劲了。”
盛林答应着往后台的暗梯走,将要下去的时候,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晏棽那两条短信。
盛林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对电话那边说,“棚子,我临时想起有点事,不能过去了。你跟孟慎去吧。改天我请客赔罪。”
“不是,我没听错吧!都这工夫了你说不去了?”
“真有事……”盛林也觉得过意不去,声音不由低下来,“这回是我不对。改天一起聚会你想怎么罚都行。”
“怎么罚都行……这牺牲够大的啊。是跟美女妹妹有约吧?是的话哥哥就放你一马。”
盛林满头黑线,匆匆答了句“算是吧”,挂断电话。
盛林在楼梯口站了会儿,又回到演出前待的那个小角落,一边在幕布缝隙里看节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