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了一遍,“林乔,你在上海,和谢锐上过床了吧?”
“没有!”林乔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上周五那个样子跑来杭州……工作上的事情?工作这么多年,都做到合伙人了,掉个客户能让你慌成那样?”韩钊越说越怒,“你当我是傻瓜吗?!”
“嘭!”
一声闷响,惯性使然,争吵中的两人都往前倾了一下。
透过挡风玻璃,林乔看到自己的车已经是撞上了前车。
他绷着脸,看也没看韩钊,径自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查看情况。
被追尾的是一辆小型五菱面包车,因为车流一直在走走停停,大家速度都不快,撞击的力道并不大。
不过,林乔的车头只擦掉了点漆,对方的后尾却凹进去了一块。
不一会儿,小面包上的司机也下来了,除了司机以外,还有四个乘客也陆陆续续的跟着他下了车,清一色的都是年轻男人。
“你mb的,会不会开车啊?”来者口气不善,上来就骂了脏话。
林乔皱了皱眉头,心头刚刚强压下的怒火,随着这声问候噌的窜了起来。
“私了吧,一千。”林乔冷着脸,掏出皮夹就开始数钱。
骂人的司机看他这幅样子,顿觉受到轻视,嘴里更加不干不净起来,“操!打发叫花子啊?!我告诉你,刚刚车上的兄弟头撞到了,要去医院验伤!”
听领头大哥发了话,旁边的小弟赶紧“哎哟哎哟”了几下以示配合。
林乔冷冷的瞟了一眼那个装病的兄弟,“验伤?”他把数到一半的钱塞回皮夹,“好啊!打电话叫警察吧——今天我陪你耗,你要验伤我就跟你去医院,要定损不管多远我也奉陪!不过你放心,验不出伤来的话,一分钱你也别想拿!”
他话音刚落,对方几个人就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来:
“他妈的开宝马穿西装了不起啊?!”
“这点钱就想砸死人啊?”
“什么德行?!自己撞了别人还嘴硬!拍了放到网上让大家看看!”
嘈杂间,不知有谁说了句,“揍他丫的!”
林乔一直冷着脸站在那里,听到这句话,竟直接卷了袖子,就准备冲过去揍人。
韩钊本来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见林乔真的准备打架,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拦腰抱住他就往回拖。
“这位兄弟,”把气疯了的林乔拖到一边以后,韩钊走过去看了看小面包的伤势,“我朋友新手,车技不好,真是抱歉了。你嫌钱少的话,我有认识的修理厂,不如你直接过去修?”
对方其实也明白,这点伤根本修不了那么多钱。见来了个软钉子,和韩钊谈了两句,顺势找了个台阶下,骂骂咧咧的拿着钱走人了。
小面包开走以后,韩钊直接跳上驾驶位,打开了靠近林乔那边的车门,“上来。”
林乔一声不吭的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子上。
锁了车门以后,韩钊并没有继续往浦西开,反而原地一百八十度掉头,往反方向开去。
华灯初上,浦江两岸的景观灯光都已点亮。漂在江面上的渡轮、游船都装饰着彩灯,行驶间,把黑魆魆的水面划出一圈圈彩色的涟漪。
韩钊把车开到滨江大道的清净处,熄火下车,往江堤走去。林乔也跟着他下了车,慢慢走到江边护栏旁。
两人就这样倚着栏杆,安静的眺望对岸外滩的璀璨灯光。
过了一会儿,韩钊开口说:“一看就是没打过架的。”
“你可以随便打人,我就不能打架了?”
“谢锐那是欠揍。你这叫打架吗?对方五个人,我们两个人,纯粹是找打。”
听他提起谢锐,林乔忍不住问道:“谢锐跟你说什么了?”
韩钊沉默了一下,说:“一些混账话,你听我的,离他远点就对了。”
林乔见他不肯说,没再追问下去。
江风徐徐,水面上一些江鸥在两岸间盘旋不去,叫声呖呖。
似是难耐无言的沉默,林乔又点了一支烟,看了看烟盒,已经是最后一支了。
这支烟抽完,他掐灭了烟头,低声说:“除了在芝加哥,我没跟他上过床。”
身边的韩钊像是没听见似得,没给半点反应。
林乔苦笑,“你不信是吗?也是。其实我也不是圣人,你一直不在,寂寞难耐的时候,我也不敢摸着良心说自己没有动过心。”
“只是,”林乔迷茫的看着对岸的灯火,“很难受啊。每次知道你和别人上床,我都难受的想死——每次我都在想,韩钊你会有报应的,总有一天,我也要你尝尝这种滋味。”
林乔闭了下眼睛,“可如果是喜欢的人,又怎么忍心让你也……”
韩钊转过身,一下子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别说了,宝贝,别说了。”
林乔不再说话,任由韩钊抱着。他的眼睛像是失了焦,无神的看着周围的各式灯火,直到眼前幻化出一个又一个虚化的光斑。
恍惚间,林乔觉得左手指间一凉。低头一看,一枚铂金戒指,已端端正正的套上了他的无名指。
韩钊摩挲着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生日礼物,等不及给你了。”
两人双手相叠,摩挲间,同款戒指相互轻碰了一下,声音清脆。
林乔慢慢举起自己的左手,端详着手上的戒指。
霓虹反射在打磨精良的戒指上,显得流光溢彩。而那刻着螺钉图饰的指环,真是太好认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