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裳在心里把他诅咒了一千零一遍,闷在被窝里,大汗淋漓。
他终于松了手,可是腿依然压在她的腰上,手却压在了他自己的额头上,充满了酒味儿的呼吸声在她耳畔回响着。
云雪裳侧过脸,准备扳开他的腿起身,她的脸上已经被锦被被面上的绣花咯出了细细的纹路,红红的,像是在脸上画了花儿一样妖艳。
又是那样的香味,猛然间在空中弥漫开来,她暗叫了声不好,却没有力气挣脱他的脚。睡意袭来,神智渐渐模糊,刚刚挪开他的腿,自己却又跌在了他的胸前。
终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以趴在他身上的姿势。
在睡梦中,安阳煜不满地推了推身上重重的物体,没推动,便恼火地用力提起了眼皮子看向了她。她双手搭在他的腰两边,脸埋在他的胸前,发髻歪了,珠钗挂在了锦被上,挂起了几线丝。
风透过窗户钻进来,拂起纱帘层层飘起,他靠在床头,皱眉盯着云雪裳看了好半天,才重新躺了下去。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她扔下去,或者干脆把她扔进冷宫……可是那样,她又会四处寻机乱钻,为了出宫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吧,这时候,只有把她搁在身边才保险。
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操心她的安危?不过是个有些小狡滑的小女子罢了!
仅是因为那只雪白的小猫,和她两次哭泣?
他有些烦,用力地扯了扯被她压得紧紧的锦被,她却顺势而上,钻进了被子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细细地呼噜声又开始在他的耳边乱飘了。
他开始心乱如麻,忍不住抬起她的小脸看。
他真会看上这个虽然漂亮,却睡觉打呼噜的女人?别忘了,她那颗心一点也不安份!他越想越烦,黑着脸,咬着牙用力地把她往床里面一推,让她贴到了墙边上,然后把锦被一拉,完全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瘦瘦的身子蜷缩了起来,却没醒。
安阳煜烦躁地用力翻了几个身,此时酒意已经退了好些,反而无法入眠了。、
殿中那血罗香还在往榻上钻着,他坐起来,狠狠地伸手拉下了床幔,想把那阳光和香味都挡在帐幔外面。
不想他的手还没缩回来,云雪裳已经翻了个身,又钻进了被子里,那纤细的脚儿往他的腿中一横,冰得他一抖。
她的脚真是冰得厉害。
这丫头,把他当成她的大暖炉吗?正想着要不要推开她时,她的手也攀了上来,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身子整个僵住,心跳越来越快。
他不能否认,自得了那种”病“之后,他便常头疼,心里有说不出无处诉的心事,漫漫夜中总是难以入眠。
开始他还会去那些后妃那里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想着累了总能睡得着吧,可是居然一次也不奏效,反而让他的心里越发空落落的,那些后妃宫中,也是不想再踏进半步,这便是后妃们受宠最长不超过七天的原因。
可自打云雪裳进了宫,他倒是在她那里睡了几个好觉……
难不成,她还有催眠的功效?他试着挪了挪身体,换了个姿势,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两个人便紧紧地贴在一起,像两只在冬天里用身体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这是两个人成婚之后,他第一回没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地乱捏,并且还心平气和地搂着她,感觉很舒服!
他闭上了眼睛,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边上,听着她细细的呼噜声,睡意很快又袭了上来。
一只小雀儿落在了窗台上,叽喳地啾鸣了几声,远处,几颗星星闪亮亮地钻出了厚厚的云层,好奇地注视着这片大地,然后慢慢地向西边坠去,坠进那浩瀚的天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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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在悄无声息中完成了交替。
晨光,悄然降临。
他们两个居然就这样搂着睡了一天一晚!
云雪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头上似乎被紧紧地蒙了什么东西,而脸颊贴住的地方又硬又烫,还有扑嗵扑嗵的声音在耳边乱响着,她费劲地睁开了睡得有些肿肿的双眼,瞪着眼前那片地方……这是什么?
他动了动脑袋,却有些艰难,倒像是被装进了麻袋中一般。
“你这个奴才,你到底是怎么睡的?”
安阳煜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云雪裳楞了楞,耳畔便传来了衣帛撕裂的声音,清新的空气钻进了鼻中,她仰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向安阳煜那铁青的脸。
原来她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他的上衣里面,把他的上衣掀得高高的,腰腹部完全都露在外面。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云雪裳往榻的里侧挪了一点,难堪极了。
天知道,她怎么就寻了个这样的姿势睡觉!
为了把她从衣服里捞出来,他白色的中衣被他自己扯坏了,精赤的胸膛上,有一道弯月般的新鲜伤疤。
“皇上,璃王来了。”
顺儿的声音响了起来,云雪裳这才发现顺儿就站在床幔外面,而天已经大亮了。
她快速爬了起来,跳下了榻,蹲下去给安阳煜把靴子扶正。
安阳煜也坐了起来,目光落在了云雪裳的身上,又皱起了眉:“出去梳洗去,朕看不得女人篷头塌面的模样。”
哪个女人睡起来不是头发凌乱的?云雪裳福了福身子转身
快步往外走去,路过那面大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