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的月,清寒的风,笼罩着这寂寂皇宫,阳光下的皇宫总是金璧辉煌的,可是一到夜里,这连绵得看不到尽头的宫殿却像一只只困兽,在夜幕中睁大了它碜人的双目,窥视着宫人每一个人的秘密。
天龙宫的方向传来了丝竹之声,云雪裳先前就听碧荷说,她一被丢出来,那只臭狐狸召了两个新进宫的美人前去侍寝……那个色到家的家伙,也不怕用力过度,伤口迸裂,流血而死!
四周一片枝叶沙沙声,有巡逻的侍卫队从不远处经过,云雪裳不再敢多停留,一溜小跑沿原路返回了禧辰宫。
直至她跑远,才有一个白衣男子从暗处缓缓走出,面上那寒银的面具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月光,融在他的眼眸中,几片竹叶飘落,轻盈盈跌在他的肩头,他拈起一片竹叶放在鼻下轻嗅了一下,低低地说道:
“云雪裳,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三哥,回吧。”
有低低的女声从他的身后传出来,他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转身往月色中走去,白色的锦衣融入了那漫无边际的清冷月光,越发显得寒冽无边。
自然,云雪裳是看不到他的,她的心完全被今晚意外降临的温柔塞满了,以至于她的这一宵睡得香甜无梦。
也许,是她太累了,她不愿意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再去想那些风起云涌,也不愿意去想阳煜,想沈璃尘,想安阳浔……
这一安静,居然就是三日。
安阳煜善心大发了么?居然不来找她的麻烦?
这里是禧辰宫的院子,她令人把贵妃榻搬了出来,榻边有几丛竹,竹香掺夹着光线,落在她慵懒的睡颜上。日头,温暖地晒在她的身上,她真真如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贵妃榻上,头发也未梳,就像流水一样从贵妃榻上散落下来,发梢落在了汉白玉的地面上。
如果他真的忘了自己,允许她在这里住一辈子……当然不能少了她的吃喝,也是件不错的事。她翻了个身,眼睛微眯着,视线落在高高的红墙上,右手塞在枕下,握着那枚木镯,左手在小饺子身上轻抚着。
碧荷和碧叶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做针线活儿,二人对望了一眼,双双苦笑了起来。别人若受了这罚,早慌成一团了,可这云雪裳不仅不慌,更像是享受这种日子,成天里躺在阳光下睡大觉。
宫门轻响了一下,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跑进来,到碧荷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碧荷的脸色就变了,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过来,对云雪裳小声说道:
“娘娘,您的堂妹云菲霜进宫了,明儿就是册封大典,封为德妃。”
云雪裳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碧荷,突然间内心就狂喜了起来,他要转移目标了么?
大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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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青色的天空中,一抹湿漉漉的新月,如同那微微眯起的,忧伤的眼睛。礼炮声,一声一声地在空中炸响,那绚烂的烟花大团大团地绽放在暗蓝的天幕之上。
云雪裳靠在空前,仰望着那轮月,眉心间,一抹淡愁。
安阳煜前儿立了堂妹云菲霜为德妃,今儿是第四天了,居然还在举行大庆,前日还下旨大赦了天下,荣耀似乎一瞬间全转到了云菲霜的身上。
碧荷机灵,打听了不少消息回来。立德妃一事,是太后主张的,说安阳煜死里逃生,要冲冲喜。
可为什么是云菲霜?云菲霜的爹不过是个小小的书吏,一直在翰林院看守藏书楼。云楠溪一向爱攀龙附凤,对不得势的亲戚,平日里是瞧也不瞧一眼的,难不成是看自己失了势,所以巴巴地又塞了一个云家的女儿进来?这不是又往虎口里塞了一只小羔羊么?
云菲霜她虽然接触得少,可是每回见她,都觉得那是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孩儿,大伯家中有七个儿女,她是老四,有哥哥,有妹妹,因为日子过得紧巴,所以不少家务活就落在她的身上,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兄妹之间又争争吵吵,居然还比不上寻常百姓家的女儿生活得平静。
诺大个宫庭,她能走多远?云雪裳轻叹了一声,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又想着管闲事去了!
耳朵中传来一声轻响,她寻声看过去。
一道紫色的身影从高高的红墙上飘然而落,落入她的眼中,月光如烟雨般冉冉洒在那人的身上,风骤起,卷起一地竹叶,那一袭颀长的身影,优雅地往她面前走来。
她凝神一看,是沈璃尘!他总是不怕死的,在皇宫大院如入无人之地,或者说他是不把这皇权看在眼中的,只是此刻的云雪裳不愿意想他和安阳煜之间的争斗,她只想到……是否是娘有了消息?
她惊喜地扑过去,隔着窗户,就拉住了沈璃尘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道:“是我娘有消息了么?”
沈璃尘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低声说道:“是。”
“太好了。”云雪裳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只要娘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我可以进去吗?”沈璃尘看着她,沉声问道。
“嗯。”云雪裳反应了过来,连忙松了手,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窗台说道:“只能从这里进来了,我是被禁足了的人,大门不能打开。”
沈璃尘抬手,在窗台上轻拂了一下,沉声道:“请娘娘后退几步。”
云雪裳连忙退了几步,只见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