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吧。”他闭着眼沉声开口。

司机看见只有游子含一人出来时心里有些诧异，看见他眉目间的疲惫，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汽车发动行驶起来，路过店面各色的霓虹灯照在游子含脸上，银色刘海散落在额头，始终蹙起的眉心仿佛凝聚着化不开的阴郁，紧抿着唇勾勒出一丝锐利弧度。

薛褚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脑海中，像刀子一样在心口划出一道大口子，刺痛之余深深的不甘笼罩在游子含心里。

陷入黑暗中的思绪回到了博物馆里。

……

“我需要一个解释。”

薛褚正坐在角落的一个沙发上，手托着酒杯有意无意的晃动，阴影遮住了他大部分脸，只能看见他薄唇微翘，下颌完美的弧线直至延伸到白皙的脖颈。

“我没什么想说的，事实就是你猜测的那样，”薛褚看见游子含想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他噤声，随后笑了笑，“你接下来会说那个粉丝看我眼神不一般，我对他也不一般。”

游子含瞳孔一缩，危险地眯了眯眼，眼神带上了一丝探究，“这些都是事实？”

“对。”薛褚刚说完，整个人就毫无防备被游子含按倒在沙发上，稍稍抬眼就能看见后者红了眼，狠戾的眼神死死锁定在他身上，眼眸仿佛下一秒就会溢血似的。

“薛褚！”游子含几乎是咬牙切齿吼了出来，手指深深陷进沙发表面，他似乎想说什么，可半天只是喊着薛褚名字，语气从强到弱，最后声音都带着野兽般的嘶哑。

薛褚没有推开他，躺着的时候刘海凌乱地散开，露出的眉宇间只有漠然，直直看着游子含，却又根本不像在看他。

“我曾当你是兄弟，你对我做的一切我一直都知道，但无论你对我是什么心思，如今都不可能实现了。”

游子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我知道你心思那一刻，我的时间就停止了，我们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薛褚说话语气依旧没有情绪起伏，说起来也没有一丝犹豫停顿。

“我不明白……什么时间停止？”游子含第一次觉得怕了，他不明白薛褚说什么，内心深处却又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再继续下去。

“我很早之前就被困在了同一天，兴许你不会相信，你已经对我告白过了很多次。”薛褚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嗤笑一声，嘲讽的意味居多。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游子含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用了力道的手很快在白皙脖颈上落下狰狞的红痕，身子甚至又下陷了几分。

“如果你说得都是真的，那我为你做的所有一切，你都无动于衷。”游子含目光又沉又凉，他心里几乎都被杀意占据，恨极了薛褚的无情，恨极了这个让他软弱的根源，一字一句都透着暴虐的味道。

“薛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窒息感让薛褚痛苦得拧着眉，抬起膝盖狠狠撞上，游子含腹部剧痛传来，手上也下意识松开，身子一倾就撞在桌子边沿，嘴里发出闷哼。

薛褚起身靠在沙发椅背喘着气，喉咙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看着游子含的神色也愈发冰冷。

在他无数次记忆里，这样激烈的对持上演过很多次。

游子含却没有再扑过来，只是垂着身子狼狈得坐在地上，银发散乱间遮住了他的眼眸，只能看见他紧抿着唇，阴影打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多了一股颓废的姿态。

“我认了……”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眼底的阴郁如同乌云越积越深，“那他呢？”

薛褚一愣，下意识看向远处的晴朗，唇边忽然弯了弯，“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看他为了我团团转还不自知的模样。”

……

“游哥，到了。”车子停在了一个关闭的公园门口，里面灯都是关着的，空荡荡透着一股冷清。

思绪中断，游子含睁眼看了一眼窗外，皱眉不满开口，“你把我载这里做什么？”

“游哥，你忘了啊，这是你包下来的公园，明天薛哥的生日派对都照你吩咐布置好了。”

游子含身子一僵，随后嗤笑出声，“明天……”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在司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了车，“你先回去吧，我进去看看。”

公园铁门没有锁，游子含轻轻一推就走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树枝随着风沙沙作响，他走到一处角落，打开了一个开关。

瞬间公园就被点亮，灯泡被白色线绑住缠在每一棵树上，一个个发出耀眼的灯光，中间的一个大电视更是开始播放着薛褚一开始出道直到今日的记录片。

游子含只是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伸手从口袋拿出烟，刚夹出烟条手一顿，又把烟条放了回去。

视频时常有一个钟头，在他预想中在11点开始，播完刚好过12点庆祝。

想到这心中隐隐刺痛，他眼眸似乎闪了一下光，眨眼后又消失了。

薛褚没有明天，而他呢？他又何尝有机会能够拥有对方的明天。

风儿呼啸间卷起了地上沙石，吹在脸上有些生疼，薛褚下意识闭上眼，屏幕的声音传达进脑海变成博物馆薛褚对他说的话。

“子含，对于你的感情，每一次我的答案都一样，但这次有点不一样，我找到了可以相伴终生的爱人。”

“他让我心甘情愿得每天过着一摸一样的日子。”

“其实这些话12点一过，你又会忘了……”

他抬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