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痕,这一条一条特点使得淇奥心中对罪犯的答案越发清晰。
只可惜,沈轻衣似乎极为讨厌扈江离,甚至连“千面”这个身份也愿意放弃,只为了他扈江离完全决裂。
对于这种已经没有了价值的人,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和他交谈下去了。淇奥刚想着如何结束这场对话,突然听见沈轻衣语气随意平常却又十分肯定地说了一句:“他最近往大漠那边去了。”
对于沈轻衣如此快速而又笃定的回答,淇奥很是惊诧,连语调也上扬了几分:“沈兄又是如何知晓?”
沈轻衣儒雅地“呵呵”一笑,只不过这一次淇奥从这笑里看见了一种微妙的快意和兴奋:“毕竟是疼爱了多年的师弟,现在他一个人在江湖之中,江湖多险恶,总担心他会出事,所以时常与他有些信件往来,只简单说些将近日身边发生的事,免得离得远了关系就冷淡了。呵呵,他还像小时候一样,天冷加衣按时吃饭,都要我在信中一一提过。”
淇奥瞬间就明白了为何身在江湖中的扈江离会知道沈轻衣何时成亲,知道他儿子何时满月,知道他现在家中窘迫并每月寄来银两给沈轻衣养家糊口了。
沈轻衣的脸上还是那样谦逊和气的笑,他在回忆小时候时的温柔,在说到扈江离表白时的迷惘,在描述家中困境时的悲痛,如今在淇奥的眼里通通变成了虚伪和道貌岸然,这样的虚伪让淇奥第一次觉得有些恶心,听到的这些酸腐之话顺着喉咙钻进了他的胃里,不停地发胀溃烂,散发出一股恶臭盘旋在淇奥的嗓子处,令人作呕,那具身体里是烂肉是肮脏是恶心的虫和秽物,所以就连沾染过的空气也变得污浊。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世上最黑暗的秽物,”将沈轻衣的故事告诉给傲祁后,淇奥已经冷静下来,他淡淡的评价了一句,“今天才知道,那些为自己披上光线的绸缎的腐烂身体,在踩着别人的身体踏进光明中后,对黑暗中的那具身体一边无比厌恶一边还要摆出施舍与拯救的模样向对方伸出手,这才是最肮脏最恶心的事情。”
傲祁拍了拍淇奥的背:“但是黑暗中的尸体在看到对方高高在上的手后还是愿意追逐,也不尽然是一个人的错。”
两人沉默地对望了一会儿,随后片刻不停地离开了茶坊,就此不再提这一件事。这一天所看到的听到的都被他们统统扔掉,从这里往大漠走,中间路途遥远,各方面都要打点好,所以要及早做好准备。
☆、前行
马车从外面看只是比一般的马车要略大,行驶在路上并不会引人注意,打开车门才会发现里面内有乾坤,被布置得奢华至极。
马车车壁的夹层里是用于制作武器的精钢,再把无相真石熔入其中,密闭性和隔音性都大大提高。马车里被拉门和纱幔分为两层。外层床铺箱柜一应俱全,箱柜里的东西大至为三种,一部分箱柜里放置了衣鞋裤袜,一部分箱柜则是各种碗碟餐具,剩下的箱柜里生活用具应有尽有。箱柜整齐的沿着车壁排列,木床平常是靠在车壁上的,到了晚上要休息的时候可以放下来,组成了一个很是舒适的小房间,现在是断臂的戈乌住在这一层。
如果说外层是用舒适来形容,那么内层的摆设就一定要说是享受了。宽大的榻上铺着由丝线棉绒和蓝梨鸟的羽毛混织而成的垫子,针法细密,层层叠叠铺了三四层,看起来并不厚但质感十分软和,平常坐的时候在垫子上面加上羊毛毯,到了晚上想睡觉了把羊毛毯翻过来另一面就是冬暖夏凉的碧烟布。榻上还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抱枕,榻的两旁也是各种小柜子垒在一起,不过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平常吃喝的小东西,还有就是各种书。
这辆马车是花友一边双目含泪一边送给傲祁他们的,本来一开始准备的不是这一辆,是另一辆更大更豪华的白玉车,走在路上比挂一个“我很有钱快来抢劫我”的效果还要好。幸亏淇奥脑袋还清醒,记得他们是背负着罪名去抓真正的罪犯的,这才劝下花友换成现在这辆马车。
这一回他们没有再雇车夫,而是由暗卫负责驾驶,两个人一班,白天两个时辰一班,晚上一个时辰一班,轮流着驾驶日夜不休,行驶十天至半个月会在附近的城镇里休息一次,这样一来到达大漠的时间大大缩短。沈轻衣那日走后淇奥就没有再去和他有交集气气的把人护送回去,沈轻衣临走前托人给了淇奥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面皮,现在都用在了暗卫的脸上。
展开离别前淳于云初递到自己眼前的信封,里面浅灰色的天青笺上用娟丽的字迹记录下了药方的配成,多少种药材,每种药材份量是多少,都一一写清。淇奥先是粗略的扫了一眼,看清纸上的内容后他挑了挑眉,这才认真的将纸上的东西,看完又在心中默念一遍,随后掀开柜上香炉的盖子。在这个不大的车厢里,原本清透的千息香里慢慢掺杂进了灰烬的味道。
淇奥烧了药方,一抬眼就看见傲祁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淇奥一碰上傲祁这样的眼神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做出什么碰触傲祁禁区的事情,也就懒得再去问傲祁,随傲祁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等他从柜子里拿出了装有鲜果的什锦小盒,转身见傲祁还在看着自己,连盘腿靠在车壁的姿势都没有变,这一下淇奥真的一时看不懂傲祁的想法了,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