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的脸枕在手背上,从侧面上,嘴巴被挤得撅的老高,嘴唇水色极好,饱满欲滴。
其实盯着他看,可以看到他痘痘下的五官,小脸盘子尖下巴,鼻头圆翘圆翘的,小内双薄眼皮,睫毛长长的不卷,总是搭在不算很大的眼睛上,羞答答的。
总觉得有点像那谁,尹少阳偏着头搜索,他很少看电视,记得看到过一张海报上的文艺小青年把他给惊艳到了,是日本人,叫什么来着……什么雄辉吧好像。
那张海报是个半侧面,小麻子这样儿跟他贼像。
身上按摩的手有点变了味儿,改按为摸,在腰腹部来回游移,身上的淤血被揉开了,迟小捞正舒服着,突然觉着不对,脖子后面鬼气森森的,温热的鼻息从衣领往里钻,后面那货居然喘着气儿进行办公室xìng_sāo_rǎo!
“起开!”他挣开了咸猪手,麻溜的爬了起来,扯好衣服谈正事,“我想问问,现在辞职不需要我赔钱吧?”
尹少阳兴味索然瘫在沙发上扯扯衣领,闻言脸色一变,立即道:“当然需要赔钱!”
“赔多少?”听到赔钱,迟小捞底气不足。
尹少阳想了想,说:“我让人事部的算算,你签的是三年合同,只怕要赔不少。”
迟小捞脑筋一转,说:“尹氏是你家的,赔多少还不是您说了算,就当帮个忙,算我欠你的。”
尹少阳急了,“为什么要辞职?亏待你了还是少你工资了,不就是今天挨了打心里不舒服,给你道歉还不成吗?”
前半句不像是人话,最后一句却让迟小捞讶异,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尹少阳长臂一伸,把人扯进了沙发里,语气谆谆善诱,“知道为什么调你来做特助吗?”
迟小捞摇头。
“你一早上也看到了,我每天要做的事很多,很多琐事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打理,比如说安排行程,这些都是机密,我信不过外人,以前都是廖洪波干这些事,他一个人又要挡枪又要跑腿,实在是吃不消,再说了,你难道就一辈子当小职员,不想学点东西,为自己往后做打算?”
单纯的迟小捞在尹老板的面前,就是一砧板上的鱼,几句话就把老板的无奈保镖的辛酸娓娓道来,最后又激发了迟小捞的斗志,从而产生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共鸣。
“好了,午饭后,我会给你安排工作。”他拍拍迟小捞的肩,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干巴爹!”
迟小捞眨巴眼睛,懵懵懂懂的被老板送进了办公区。
其实只要不笨,特助的工作还是挺好上手的,主要是核对饭局行程,然后做一个统计和安排,有一部分工作已经由秘书小伙过滤了一遍,到迟小捞这就简单多了。
尹少阳有时突临出租房检查,一般不在那里过夜,每次都是掐着饭点去蹭餐饭,然后看看电视唠唠嗑,十点钟之前肯定走。
时间长了,每到最后一个菜起锅,迟小捞就会习惯性竖着耳朵听大门的动静,每个菜摆上桌,他也会发现,不知道何时起,川味成了他餐桌上的主菜,不管尹少阳来不来,他都会准备一个重口味的菜。
他习惯吃饭时对面有个埋头扒饭的人,习惯饭桌上狼吞虎咽的声音,习惯饭后有个人赖在沙发上满嘴跑火车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尹少阳走了,偌大的房子就突然安静了,习惯寂寞的迟小捞开始不能适应这种陡然而来的安静,没有人打扰的时间是静止的,除了练舞和睡觉,就是等待新的一天。
在过大年的前一个星期,公司开始放新年假,放假前,迟小捞把新年后董事长的行程大概的做了一个规划,然后安心的回家准备年货。
这应该算是爸爸去世后手头最宽裕的一个年,计划费用是五百元,先去连锁店花五十块理了个发,精神飒爽的走出美发店,然后去超市血拼。
公司发的福利是指定超市一千元购物卡,他满满当当的选购了一千块的东西,除了日用品粮油干货调料,还给自己买了一件休闲款式的棉袄,从超市出来拎着三大袋东西,又累又满足。
然后趁着集贸市场还没放假,一大早出去,转了几道车,挑了些蔬菜,买了一只鸡和一条羊腿,最后削了两斤肥牛肉卷,几斤排骨,欢欢喜喜的返程。
厨房里的冰箱是对开门,冷冻室很大,他包了猪肉白菜馅的饺子整整齐齐的码在盒子里,又用剩下的猪肉末和着荠菜包了一盒子春卷,接下来就是整理房间,挂春联,贴窗花,在家里忙了三天,看着被红色装点的暖烘烘的家,却止不住隐隐的失落。
一个人的新年,即便是不差钱,却差一个陪伴。
窗花有还几张贴歪了,烟灰缸一层不染,拖鞋被收进了鞋柜,饺子在锅里扑腾,冒着寂寞的水汽。
小区里被物业装饰一新,坠了冰凝的树枝上挂了红灯笼,每家每户都发了集中燃放烟火区的宣传单,还送来了大红包,里面是近郊温泉的代金券,这个小区的业主都是事业有成的年轻人,物业投其所好,送的礼包正和年轻人的心意,只是这礼券对他来说,只能是浪费了。
大年三十这天,小区从中午开始已经不见半个人影,估计都回家过年了,迟小捞混了一餐,打开冰箱看着满满的鸡鸭鱼肉发愁,晚上一顿煮了饺子,就着一小碟辣椒油沾着吃,春晚开始了,边吃边看,今年春晚的主题好像是“家”,每个节目都像是故意打击人似的,让孤身一人吃饺子的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