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丧气话了!”枝繁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瓶伤药膏,又掀了柳绿的褥子,柳绿一惊,“你干什么?”
“给你擦点儿药!”枝繁拍了拍她屁股,几乎没用力,柳绿仍是痛得一抽,厉声骂了起来,“你作死啊,小蹄子!当心老娘揍你!”
枝繁瞪了她一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你这张臭嘴,迟早害死你!”手,蘸了药膏,轻轻涂在了柳绿的患处。
柳绿痛得接连倒抽凉气:“滚!不要你给老娘擦药!”扭过头要挣扎。
枝繁一把按住她:“给我老实点儿!”
“叫你滚!”
“再不老实,我用臭袜子堵了你的嘴!”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
大雨瓢泼了整整三日才放晴,府里好几个湖泊的水漫了出来,淹了三、两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尚书府大,倒也没因此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老夫人便没往心里去。水玲珑望着山清水秀的尚书府,头一次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尚书府什么都好,就是地势太低了些,希望别再下这么大的雨了吧!
水玲珑铺开宣纸,开始练字,脑海里却在细细思量着该给三公主送什么礼物,若没三公主,张院判根本不会来尚书府,这么大一个人情,她要怎么还呢?
“大小姐!不好了!”枝繁慌慌张张地打了帘子进来,一阵冷风灌入,吹飞了两张书桌上的纸,枝繁脸色一变,忙不迭地拾起纸张,跪下呈给了水玲珑,“对不起,奴婢莽撞了!”
的确是莽撞了!这种行为要是在王府被诸葛钰和王妃看见,打板子是小,脑袋怕是都得搬家!水玲珑拿过纸张,不疾不徐地道:“出了什么事?”
“冯姨娘……冯姨娘自缢了!”枝繁满脸惶恐。
“死了?”水玲珑挑了挑眉。
枝繁一怔,大小姐私底下不是跟冯姨娘很要好么?怎么听了这消息半点儿紧张都无?她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抢救过来了!现如今跪在福寿院,听候老夫人的发落,具体原因奴婢不清楚。”
水玲珑睨了她一眼:“跪一个时辰再起来。”
枝繁低下头:“是!”
水玲珑带着叶茂去往了福寿院,明厅内,老夫人正襟危坐,秦芳仪和水玲溪也在,这还是自开过年后,秦芳仪头一次主动踏进老夫人的院子。秦芳仪的脸上敷了厚厚的妆粉和胭脂,瞧不清原来容色,只能从黯淡无光的眼眸里推断她这些日子过得并不舒坦。是啊,她明明想水航歌想得发疯,却偏跟水航歌玩欲擒故纵的游戏,苦的是谁?还不是每晚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泪的她?!水航歌近日忙得不可开交,压根儿没有在后宅“播种”的打算!
兰姨娘恭敬地站在一旁,水玲语和水玲清分别跪在冯姨娘身侧,水敏辉则坐在老夫人旁边,神色复杂地盯着弱不禁风的冯姨娘。
“祖母!母亲!”水玲珑给二人规矩地行了一礼。
老夫人正色道:“坐吧。”却没叫她像以往那样坐她身旁。
水玲珑明白,老夫人再不待见水玲溪也不得不顾及她的太子妃身份,接下来直到水玲溪出嫁,老夫人大抵都准备多多照顾水玲溪的感受,水玲溪笑了笑,看不出丝毫落寞,稳稳当当地在水玲溪下首处坐好。水玲溪满意一笑,有种胜利的喜悦,浑然没察觉水玲珑长睫下一双潋滟生辉的眸子里,盈盈攒动的嘲讽和讥诮。
三百六十个台阶,每天往返一次,整整五年,没有小腿的她爬了一百三十一万四千七百二十个台阶,单凭这种恨,水玲珑就觉得自己不能让水玲溪好过。有意思的是,水玲溪一直自我感觉良好,但愿接下来她依旧感觉良好!
水玲溪随意一瞟,正好捕捉到了水玲珑嘴角一丝戏谑的笑,她的心莫名地打了个突!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但很快她又否认了这种不详的预感,自从她和太子确定了亲事便再也没找过水玲珑的麻烦,水玲珑应当对她……感恩戴德!
秦芳仪惋惜一叹:“冯姨娘,别以为你闹自缢就可以逃避追查了,我劝你,交代清楚,别让人对你用刑。”
水玲清哭了泪人儿:“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母亲,一定不是这样的……”
老夫人显然怒到了一定的程度,直接拍案厉喝:“给我闭嘴!再哭就把你关进佛堂!”
水玲清吓得一愣,咬住唇,不敢再哭出声,泪珠子却依然吧嗒吧嗒往下掉!
水玲珑探究的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冯姨娘、眸光复杂的水敏辉,轻声问道:“冯姨娘这是怎么了?”
秦芳仪阴阳怪气地道:“你还不知道吧,二少爷身上穿的这件衣衫是冯姨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呢!”
话音刚落,老夫人狠瞪她一眼!秦芳仪悻悻地闭了嘴,眼底的笑意却经久不散,其实,她跟冯姨娘没仇,只不过……呵呵!反正现在她就是开心!
玲珑将秦芳仪的幸灾乐祸尽收眼底,却是云淡风轻道:“冯姨娘是三少爷的庶母,缝制一件衣衫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
“哦,不止外衣,连中衣、里衣和亵裤都是冯姨娘一针一线弄的,这可真是……体贴!”一个姨娘,体贴风度翩翩的少爷,这……很容易引人遐思啊!秦芳仪心里乐呵,面上却忧愁地道,“出了这等事,头一个下了来台的便是我,冯姨娘是我的陪嫁丫鬟,当初我就是看她老实本分才让她和老爷通了房,后来她怀了孕我又给她开脸做了姨娘,体面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