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一旦入宫,皇上的身子和心都不会再属于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这点,她深信不疑。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怎么能又多出另外一个?人心,一道堕入欲孽深渊,便再也爬不上岸,只能越坠越深……
杏儿呆怔:“怎……怎么拦?皇上要做的事,谁……谁也阻止不了呀?”
是啊,皇上又不是安郡王,能轻易被女人左右,他是天下的主宰,是至尊的天龙,没有谁能羁绊住他……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董佳琳在房里踱来踱去,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忽然,一道思绪闪过脑海,她有了主意!
清幽院的明厅内,冷承坤和诸葛汐剑拔弩张,恨不得撕了对方的脸!
“我妹妹为了你们诸葛家,已经牺牲了一次!难道叫她再牺牲一次吗?你们杀了琰儿还不够,又要来杀我妹妹和她的第二个孩子!你们诸葛家,不觉得这样太没人性了吗?”冷承坤拍桌厉喝,每讲一句,身子都重重地颤抖一下,可见愤怒到了极点!
诸葛流云坐在主位上,神色复杂,他留了水玲珑在产房,不愿水玲珑听到双方的争吵。
诸葛汐一拳捶在了桌子上,震得杯子乒乓作响:“那就要牺牲玲珑的幸福吗?叫玲珑拿自己去换,凭什么?是我们诸葛姓氏的人欠了王妃,又不是玲珑!她何其无辜?哥儿和姐儿又何其无辜?我弟弟又何其无辜?”
冷承坤横眉冷对:“既然嫁入诸葛家,便是诸葛家的一员!所谓父债子偿,上一辈造的孽,就该由这一辈来还!”
他的女儿,偿还了他造的孽,诸葛流云的儿女,有什么资格不为当初的事负点儿责任?
既然知道荀枫能够救幽茹,而荀枫要的不过是水玲珑的人,又不是叫水玲珑去死?有什么不划算的?
真搞不懂,这些人难道是铁石心肠吗?还是他们从来就没把幽茹放在心上?
诸葛汐火得不行了:“冷承坤!睡了上官燕的人是你!弄丢解药的人也是你!真正害了琰儿的还是你!你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到诸葛家的头上、算到玲珑的头上?”
冷夫人保持沉默,私心里,她巴不得冷幽茹死掉,好给她的女儿抵命,只不过已经失去女儿,她不能再失了丈夫的心,那回把冷幽茹挤兑走,丈夫冷落了她许久呢!现在她学乖了,不发表意见了!
姚成却没冷夫人这么淡定,要说他对冷幽茹一点儿怨言都没有是绝对不可能的,好端端的幸福家庭,因为冷幽茹的疯狂报复而一度濒临破碎,小汐五年未孕不说,还搭上了冷薇一条命,他实难接受这样的岳母。只是她到底可怜,早年绝育又痛失亲子,大概是真的有些疯了,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事。上天垂怜,让她在二十年后再度有孕,却又在生产时再度夺她性命,他……又有些同情她了。
他拉了拉诸葛汐的袖子,中肯地说道:“消消火,咱们争辩这么多也没意义,关键得看玲珑的抉择。”
诸葛汐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声道:“玲珑的抉择?她要做什么抉择?拿一个孕妇和一个胎儿的命对她施压,她除了妥协还能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顿了顿,又看向诸葛流云,“父王!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条件与新皇交涉,但绝不能赔上玲珑!他不是要巩固皇权吗?诸葛家、冷家和姚家,全都效忠他便是!我就不信一个女人,还比不过他半壁江山了!”
姚成面露难色:“姚家不能背叛姑姑和表弟的……”
“圣旨到——”众人僵持不下之际,邓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音,一边说着一边迈入了大厅。
“世子妃!世子妃!那个……那个……那个谁来了……”小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
水玲珑眉头一皱:“谁来了,你这么慌张?”
小丫鬟吞了吞口水,道:“侍郎夫人。”
水玲清进门时整张脸都是白的,她闻到了屋子里的血腥味儿,忍不住将头往屏风内探了探,但帘幕深深,她又看不到床内的情况,只知罗妈妈努力实施着抢救措施,而胡大夫则在遥远的膳房熬药。
“大姐。”她握住水玲珑的手,“我刚经过花厅时,听到里面吵得好厉害,冷家主似乎非得逼你入宫。大姐,皇上……皇上他怎么会……”
筵席上的情况她听阿诀说了,皇上就是看上大姐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她表明心迹了……原本她也以为大姐真能放下一切离开京城与大姐夫双宿双飞,但……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王妃出了问题!又只有皇上能救!
水玲珑眨了眨眼,面无表情道:“你和阿诀新婚,不好生呆在府里,跑来瞎掺和什么?赶紧回去。”
“我自然是有事找你的,我……”水玲清尚未切入正题,另一名小丫鬟便打了帘子进来,“世子妃,圣旨来了,王爷请您到花厅接旨。”
水玲珑和水玲清的身子同时一僵,尤其后者,手里的帕子都掉了……
水玲珑拍了拍水玲清的肩膀,以为她单纯地担心她,便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别想太多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
“大姐,我……”水玲清还想说什么,水玲珑已经理了理衣襟走出房门了。
她坐在外屋,听着岑儿呜呜咽咽的哭声,又听着罗妈妈和胡大夫无可奈何的叹息声,不由自主地拽进了宽袖中的药瓶。
半个时辰前……
“臣妇参加昭仪娘娘!”她穿着命妇冠服,天不亮便应惠昭仪的邀请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