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拿起一颗糖,剥了糖纸打算塞进嘴里,突然想到什么又放下了手臂,问向上官虹:“还是不能下床吗?”
上官虹微微一愣,其他人也跟着一愣,几道探究的视线落在了上官虹的微讪的脸上,上官虹仿佛很随意地瞟了水玲珑一眼,对老太君说道:“是啊,舟车劳顿,大病一场,原先身子便有些弱,我估摸着得再有三、两天吧。”
水玲珑和乔慧面面相觑,乔慧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水玲珑挑眉,一脸疑惑,又看向冷幽茹和诸葛流云,冷幽茹的睫羽轻轻颤了一下,倒是诸葛流云没露出半分诧异,如此,诸葛流云是知道的了。却为何,连冷幽茹都没告诉?
气氛一度冷场,老太君没有点破的意思,她也不便追问。
这时,丫鬟禀报,穆华来了。
荀枫天没亮便去了药房清点货品,随后又与天下第一街的商铺老板开了一个营销大会,李靖为打压诸葛家的生意,恶意降低了许多货品的价格,并推出了上门服务和优质的售后服务,天下第一街的生意受到严重冲击,他一宿没睡,拟定了第二套宣传方案,与大家商议过后赞成率百分之八十五,他这才交给得力的助手一层层实施下去。
但昨晚他便被告知今天要会见亲眷,是以,忙完了天下第一街的事儿,他连一口茶水都没喝便急匆匆地赶来了,饭,自然也是没吃的。
“二叔,二婶!”在老太君介绍完流风和上官虹后,荀枫规矩地行了一礼,目光在触及绪阳黑沉的脸时稍稍一凝,瞟向了皓哥儿。皓哥儿头皮一麻,鸵鸟似的扎进了冷幽茹怀里。流风将这对父子的互动尽收眼底,眨了眨眼后,笑道,“我从喀什庆带了一种特质的清茶,有舒缓疲劳的功效,你奔波操劳,也要注意身子!”
脸色有些差啊……
荀枫不再打量儿子,而是友好地对上流风的注视,语气恭谨道:“多谢二叔二婶。我这儿也备了些薄礼,还望二叔二婶笑纳。”
言罢,将随行的三个锦盒双手呈上,“小的是给绪阳弟弟玩儿的。”
上官虹身后的庄妈妈含笑收了起来。
小孩子心性,忍不住会拆礼物,在庄妈妈与他擦肩而过时,他一把拿起最顶上的锦盒,打开,并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却是一个长长的,像竹筒一样描了深棕色漆的物件儿,一端包了金纸,一端包了银纸。
荀枫和煦一笑:“把金色那头对准一只眼睛。”
绪阳照办,眯着左眼,用右眼贴上了顶端的口,随即,他“哇”的一声大叫了起来,“会变啊!会变啊!哎呀!里边的是雪花吗?”
其实,这就是一个简易的万花筒。
皓哥儿伸长脖子,朝绪阳看了过去。
绪阳当即兴奋得忘了“小男子恩怨”,开始向皓哥儿炫耀自己的礼物,皓哥儿咬唇,一脸不甘的模样越发取悦了绪阳,绪阳就赏给皓哥儿看了两回。一来二去,俩孩子之间有了短暂的童趣。
水玲珑摸了摸姐儿熟睡的脸,唇角的笑似有还无,这便是荀枫的能耐,他自己就是一本百科全书,哪怕封存了曾经的记忆,一手历练的本事却不减丝毫。
老太君看着怎么哄都不到一块儿的孩子,此时因为一个物件儿而往在了一起,心中大为欣慰。笑了笑,她看向眉宇间难掩倦意却双目炯炯有神的荀枫,慈爱地道:“华儿啊,你得听奶奶一句劝,别太累着自己了,咱们少赚钱无所谓,便是赔了也不打紧,奶奶这儿有钱,能养活你们,你可千万得为了皓哥儿保重身子。”
模模糊糊的记忆里,除了儿子,没有任何关于亲情的东西,他是庶子,父亲不待见他,嫡母又刻薄他,甚至连家门都不许他进,要不是玲儿,他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温暖所为何物,此时听了老太君情真意切的话,不由地大为动容:“我晓得分寸的,谢谢奶奶关心。”
水玲珑挑了挑眉,想起荀枫给她的木牌上刻着的姓氏和名字,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水玲珑留下,等哥儿和姐儿醒来,其他人则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荀枫牵着儿子的手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小路旁,左边是假山,右边是人工鱼塘,前埔半里蜿蜒小路,后延一处曲折回廊。
六月的日头正毒,皓哥儿的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额头也淌下豆大的汗水。
荀枫拿出干净的素白帕子替他细细擦拭汗水,擦完,汗又冒出,他又擦……如此反复,却没露出半分不耐。
皓哥儿的睫羽由飞速颤动渐渐变得平缓有规律,呼吸和心跳也一点一点恢复正常。他抬头,看了一眼宠溺和严厉参半的父亲,眸光一颤,迅速别过脸,却正好有两名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挽着花篮,有说有笑地踏上回廊,与他幽幽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只听得一声尖叫,二人吓了个倒仰,花篮里的鲜花被扬出,散落了阵阵花雨。
花瓣尚未尽数落地,二人便也携手拔腿而跑!
皓哥儿的眸光一暗,小手拽紧了衣摆。
荀枫徐徐一叹:“你可知错了?”
皓哥儿咬唇不语。
荀枫摸着他渐渐低垂的脑袋,语重心长道:“穆承皓,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企图伤害你的坏人,你大可举起武器反击,因为不反击你可能会死;但这世上不是惹你生气的人就是坏人,你用那样过分的手段对付一个孩子,在别人眼里你就成了坏人,然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