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斐端详了会儿顾惊寒一张波澜不惊的脸,越看越觉得好看,心里那股火不知怎的,就慢慢熄了。
他伸腿,踩了踩顾惊寒穿着袜子的脚背。
硬得硌脚,都是骨头。
踩完了,容斐才发现自己这举动着实幼稚,便眉心一蹙,调大了留声机声音,靠着矮几闭上了眼假寐。
顾惊寒恍若未觉,专心致志观赏着几柄凶煞古剑,暗中敲了敲临字骨灰盒,让它把这些剑上残留的y-in气吸收。
容斐身上煞气重阳气盛,所以短时间内不惧这些,但日子久了,终归不好。
就如这次伍老板,若非容斐身上本就缠着一丝y-in气,哪怕是伍老板修成人形的修为,也不足以在容斐身上留下标记。
临字骨灰盒给顾惊寒传音,哼哼道:“想讨好你媳妇就得要光明正大地献殷勤,要是都你这样献了殷勤也不说,媳妇迟早被人抢跑喽!就知道奴役老夫这把老胳膊老腿儿……”
“我记得这个骨灰盒只有你的头。”顾惊寒漠然道,又敲了敲骨灰盒催促。
“你们这些黑心娃啊,老夫当初怎么就选的你!”
临字骨灰盒忿忿念叨着,心不甘情不愿地震了震。
顾惊寒y-in阳双瞳打开,便见一缕缕细小如水流的黑气从陈列柜内飘出,钻进了自己的口袋。
等黑气渐无,整个陈列柜也瞬间亮堂不少。
收拾完了这里,顾惊寒转头去看容斐,就见容少爷垂着头靠着矮几,已经睡着了。
略白的肤色上,眼下青黑的痕迹显得格外重。
容斐是个觉少而轻的人。
顾惊寒走过去,在容斐背后一摸,收回已经失效的黄符。
警惕性极佳的容少爷根本没有清醒的迹象,睡得四肢都有点松软。
顾惊寒胳膊穿过容斐的膝弯,轻而易举将人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脱了外衣,顾惊寒拉过薄被将人裹住,又调整好了枕头,一时有点鼻尖冒汗。
从没伺候过人,也不知这第一次合不合格。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会疼人的啊,这张符很贵的,一掷千金就为了让媳妇睡一觉?”
临字骨灰盒嘿嘿笑,又恨铁不成干,“哎,你小子也太老实了吧,人都睡着了,不亲一下多不合算啊。小子,听老夫的,别闷着,上啊。你看你媳妇,别说,睡着了看着还真挺好看,醒着的时候跟个斗j-i似的……”
顾惊寒立在床边片刻,转身走了。
“哎,小子,你这就走了?你怂不怂啊你!怂货!”
顾惊寒充耳不闻,下了楼和容夫人告辞,回了顾公馆。
往后两日,容少爷都在洋行混日子。
他一直怀疑自己之前轻易被顾惊寒压制住,是自己闲了太久,骨头疏散了的缘故,所以还不如出来晃晃。
在洋行清心寡欲地参了两天禅,等到第三日,便到了该去顾公馆下聘的日子。
一大早,容少爷便披风戴露地拉着容夫人出门了。
但容少爷兴致勃勃而来,却扑了个空。
顾惊寒一早出门,还未回来。
少了容少爷的这两日,顾惊寒便带着临字骨灰盒在海城闲逛,寻找解开这骨灰盒里封印的大鬼执念的线索。
当年顾惊寒下山之际,长青山人将九个骨灰盒交给他,告诉他里面封印了四个法力高强修为高深的大妖大鬼。
据长青山人说,顾惊寒命格特殊,出生之时万鬼来袭,几乎要将弱小的婴儿生撕活剥。
也就在此时,有四个大妖大鬼出世,保下了顾惊寒一命。
这四个大妖大鬼看中了顾惊寒资质,不求其它,只求顾惊寒修为有成后,化解它们的执念,送它们再入轮回。
这一契约定下期限为二十四年。
若顾惊寒在二十四岁之前不能化解这些执念,便会被妖鬼的y-in气反噬,不死也要衰亡。
彼时看到天降异象,刚刚赶到的长青山人已无力再改变什么,只得将四个已耗光力气,陷入沉睡的大妖大鬼封入了九个符咒骨灰盒内,以顾惊寒的心头血和道家真言暂时镇压,只待第一个骨灰盒苏醒,再让顾惊寒去寻找解开执念的线索。
而这一等,就等了二十二年。
顾惊寒在回国的轮渡上,才察觉到临字骨灰盒醒来。
临字已没有任何记忆,不知自己身份年代家乡,唯独记得自己的执念,是找回自己缺失的三块骨头,不然他将永世不得超脱。
他也不记得是为何选择的顾惊寒,只记得冥冥之中有个感觉告诉他,跟着顾惊寒,便会有缘寻回自己的骨头。
这缘最是虚无缥缈,顾惊寒猜测或许在海城,便四下走访,到街头巷尾听些旧事,以作判断。
不过两日下来,临字的线索没找到,却是听说了不少关于那水鬼和狐狸的事。
原来那位玄虚道长此次下山,是有两个目的。
其一是为一大户人家做法事,其二,便是为了山下水鬼害人之事。
据闻那水鬼在山脚村庄溺亡了两个幼儿,这家人痛失爱子,求上了奉阳观。玄虚便因此下山,捉拿水鬼。
只是水鬼狡诈,遇水就奈何不得,极其难抓,玄虚本就是个半吊子,一直毫无所获,从城外追到城内,也没摸到水鬼的屁股。
再加上海城比起山下人气重,水鬼虽藏身在此,但并不敢出来害人,只是躲藏着,更是让玄虚无迹可寻。
在早饭摊听过巡捕房对于狐狸尸身的处置后,顾惊寒去德福居提了一份小笼包,踏着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