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里叹息着,不能说话果然不方便,要不骂两句娘也能嘴上痛快痛快,心里念叨总是不够爽快。
白献了一回殷勤,连句软乎话也没捞着,周平只好另想办法哄人。
李天乐那边其实早抱着豆浆盆乐开了花。他的气从来是来的快,消的也快。何况昨天的事也不全赖周平,东问西问,连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婆妈了点。昨天周平要是一个人回来,准没这事,谁叫李天乐看见那个人模人样的沈浩然,气就不打一处来。
李天乐知道,他和周平再怎么闹也是断不了的交情,但不管怎样,肯定是要冷战几天的。没想到周平一大早就主动上门,还送来了吃的。喜欢的人看重自己,李天乐心里美得慌,架子也自然而然的端起来。他想再抻周平几天,抬抬身价。
周平一天都过的压抑。
老郑请了病假,说是严重了,一时半会儿病得上不了班。代替老郑,后勤经理兼顾仓库的管理。突然来了尊大神,还要现场监工,周平他们干活都被牢牢盯着,上趟厕所跟做贼似的,生怕被经理怀疑是偷懒。
老郑的岗位职责里也只有管理仓库,货能管,人却不归他管。管理周平他们一向也是后勤经理的职责。老郑在时,经理半年一载也想不起他们来,多数是抽空进仓库看两眼或交代老郑代为管理。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老郑管理。
老郑怕拘束,宁可跟货打交道也不愿与人打交道。挑这么个库管的活儿,有八十的成分是因为这活儿相对闲在,理顺了货和帐,基本不会出大岔子。老郑出身小康之家,也不在乎挣钱多少,找工作多是随性,合心意才干,不然以老郑的学历经验,断不会在此屈就。
老郑管人也是随性子,想起来说一句,想不起来就不说。他想不起来的时候也居多,何况这本来也不是他分内的事,老郑也不肯多说多道,惹得上下都不痛快,费力而不讨好。
现在老郑刚请假,管后勤的陈经理便抽疯似的想起了还有这么一帮人。一上午都端坐在仓库正中的空地里,一把圈椅,一壶茶,滋溜滋溜地喝着指挥周平他们搬货、运货。
活儿也没变多,被人盯着指手画脚怎么也让人不舒服,感觉就比平时累。好容易熬过上午,中午聚在一起吃饭,大家一起怨声载道,痛斥经理恶劣。
周平今天没带饭。平时都是提前做好,装饭盒带来,用员工休息室里的微波炉热了吃。昨天跟李天乐怄气,两个人都把这茬给忘了。
随便买了个盒饭,周平挑了个没人的旮旯坐下,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分外想念起李天乐每天给他带的饭。也不知李天乐现在干什么呢,吃饭了没有。天气热,他又总喜欢喝碳酸饮料,水自然喝得少,早上没有嘱咐他,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喝。
猴小二热好了饭,在周平对面坐下,从周平盒饭里挑出两朵菜花送进嘴里,边嚼边问,“吃药呢,一脸苦像。”嚼完又说,“是他娘难吃。”说完把自己的大饭盒推过来,“吃这个!”
猴小二家境艰难,现在还和寡母在城郊租房子住。日子拮据,他母亲不肯让儿子打几份工,就瞒着猴小二给人当保姆。她的身体一向不好,一直医药不断,只干了两个月身体就受不住病倒了,被家政公司送进医院。人醒后,猴小二脸色铁青,一字一顿的告诉母亲,“我是男人,养得起你。”听了这话,母亲当场掉了眼泪,也不敢再提出去找活儿了。猴小二每天从超市下班,还要到一家饭馆帮忙,母亲虽然不敢明着出去,偷偷的,还是做些手工活儿贴补家计。
猴小二的母亲周平见过,温柔慈祥,她也特别喜欢周平,说猴小二的朋友都跟野马似的,难得有周平这么个腼腆斯文的。
猴小二晚上打工的饭馆是管饭的,而且伙食还不错。周平也就不客气的分吃猴小二带的饭。猴小二人瘦,饭量却不小,怕他吃不饱耽误晚上干活,周平不敢狠吃,只吃了个半饱就撂下筷子。
下午还是照旧,经理坐在圈椅上,茶壶旁边还搁了袋话梅,边吃梅肉边喝茶,手边还有根拐棍,说话前先用拐棍敲椅腿儿,“梆梆”。
“老杨,那边,把那边挪挪,挡道了看不见吗?”
“小吴,杵那等钱呢,把洗化区的货点点。”
“小周,没点眼力,干活还等别人说吗?快干!”
在场的八个人,没有一个没被点到的。看来他这疯一时是抽不完了,就算立威也有些过了。仓库里本来就是有活儿就干,没活儿就歇着,有他这么一搅和,谁敢歇着,全都没事儿找事儿干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下班回家,周平一进家门就栽倒在床上。太累了,浑身无力,如果明天陈经理还这样,周平真有撞墙的心了。
躺了大半天,又爬起来洗了把脸,周平才算缓过劲来。出了屋子,隔着院墙往李天乐家看,屋门院门都锁着,看来人还没回来。
天气不好,天空黑压压的,暖暖薰风转眼就变成了狂风大作,大片乌云聚在一处,要下雨了。
周平给李天乐发短信,问他几时回来,有没有带伞。等了十分钟,没有回信。周平又发了一回,还是没有回信。攥着手机,看看又放下,重复了几回这个动作,周平忽然觉得不知所措,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还有一点被抛弃的慌张。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酸酸涩涩,发疼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