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从来是不发表意见的配合;走路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贴近文风,文风要是抱起他的话,不轻还会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
或许对于其他小孩子来说,这些远算不上亲昵,可是对于不轻,不知道是不是流浪的生活使得他有些早熟,有些冷漠。和周围的环境似乎格格不入,只是个局外人,只有在与文风交流时,才觉得这个小孩儿“活过来”了。
文风带着不轻在完全陌生的冰城里走着,他毫无目标,现在的人类社会中还有可以信赖的人吗,谁可以给这个感染了“末世症”的孩子一个长大的机会呢,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样子,是对于文风来说不是很久前遇到的人,那个军方车队里的领头人——李富贵,他虽然都称不上认识这个人,可是那个男人身上的难得的憨厚和耿直给文风留下不错的印象,如果是那样的人的话,是可以将不轻托付的吧。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别说不知道这个人还是不是活着,撇开事实不论的话,他更愿意去想象没有跟姜汉分开过,那也就没有后面这些烦心事儿了。
一大一小这样漫无目的的瞎逛着,不轻想:难道是要带我溜溜食儿,吃饭的时候好多吃点儿?要不要告诉他我永远也不会吃饱呢?不轻啊,估计是人类大脑吃多了,消食这种人性化的东西都懂了。
“是你!”大街上还是热闹非常的,与大街相连的巷子内确实漆黑一片,路过的文风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不轻挡在身后,看向来人。
从巷子内出现一个衣衫褴褛的“骨架”,文风只想到这个形容,那人太瘦了,就好像在新闻图片中看到的非洲饥民一样,头显得大得离谱,文风认不出来他是否见过这人。
那人显得有些激动,他一个劲儿的凑近,使得文风不得不连连后退,但是那“骨架”似乎不敢到人来人往的大家上来,停留在了光线以外,激动的心情稍缓,他似乎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也许你不记得我了,毕竟好几年过去了,当初咱们也就是见过几面而已,还记得从桐城逃出来的时候遇到的车队吗,我当时就在车上,我叫陈杰。”因为当时很羡慕眼前的男人,他和另外一个高大的男人之间的守护是末世里最让人渴望的,所以陈杰偷偷观察了他们很久。
这样一说,文风也想起来了,毕竟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这个陈杰似乎还坐过他们的车,也聊过几句,但是从长相上文风还是不敢确定,这个人走形太厉害了吧。
陈杰见他犹疑,又赶忙说了很多他们当时车队的细节,有多少辆车,多少人,经过了哪里,又从哪里分开之类的。文风不置可否,也许是也许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一面之缘罢了,只是想起这些人曾经被姜汉叫到车上,就是为了给自己解闷儿,心中就有些柔软,于是耐心留下来,可是客套的话文风可不擅长,难道要问:“你过得好不好?”这不是明摆着呢么。
于是气氛有些尴尬,陈杰见文风没有接话,犹豫了片刻后,突然跪倒在地,不住的磕着头,对文风说:“求求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知道你可以的,你能办到的,救救他吧,求求你!”
文风看那个皮包骨头在地上撞的咚咚响,赶紧说:“你快起来吧,别再把自己弄伤了,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包里还有一点联邦币,如果你需要的话就拿去吧。”
“不,不,我不要钱,我需要药品,需要抗生素!”
文风皱眉,药品他有,很多,但是在这个时候拿出大灾变前的药品可是很危险的,他不想惹来麻烦。
“对不起,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说完了就将包里剩下的不是很多的联邦币都递了过去,他本来就不需要这些,都是换通行证时剩下的。
陈杰没有接过联邦币,反而不管不顾似的爬上来想要搂住文风的腿,可刚一碰到文风的斗篷下摆,突然手指便扭曲变形了,疼得陈杰嚎叫着在地上翻滚,文风赶紧摸了摸绑在手腕上的小红石,还以为是它的“过度保护”发作了,小红石凉凉的,不像以前温热。
不轻本来站在文风身后,没想到居然有人大胆的想要侵占他的地盘,虫族的领地意识可是很强的,他抱紧文风的腿,恨恨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人,不知道文风到底跟他说完话没有,说完了那人就可以死了。
文风感到内疚和麻烦,他无意识的造成了陈杰的受伤,看他疼成那样子,指骨似乎都戳了出来,满手的血,估计是会落下残废的,在这个时代,残疾了,就等于失去了生命。只要想到陈杰会因他而死,文风就觉得难受,于是他将手伸进包里,其实是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个急救箱,以及一盒抗生素针剂,连同那些联邦币,都放在地上,反正他三天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留在冰城了,不要给自己留下心理负担。
他对陈杰说:“我不是有意弄伤你的,你的伤口拿这些联邦币去包扎一下吧,这里还有你以后需要的东西。”
陈杰看到那盒针剂,马上顾不得自己的上口,抓起盒子便往小巷深处跑去,不久一盏昏黄的灯光亮起,灯影下还蜷缩着另一个身影,文风拿起地上落下的东西,跟了过去,缩在地上呆坐着的是一个老人,行将就木的那种,还生着很严重的病,皮肤很多地方都溃烂了,陈杰轻轻地摸了摸老人的眼睛,使他涣散的眼神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