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厢的柳扇,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安,于是决定派阿楚去探探风。
“阿楚,你去查查,堡主身上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是,主子。”
待阿楚离开,柳扇轻嗅着香炉中飘散出来的清香,定下神来。
既然今日堡主要来,那么成败在此一举了。
“来人,沐浴更衣。”
且先不管柳扇将今日看得如何重要,薛裕丰领着叶筠再一次站在了刑堂门前。
“……阿丰,你不会还有影卫在刑堂里吧?江少说得没错,你口味的确独特,总是喜欢从刑堂里挖人。”
叶筠还打算滔滔不绝下去,可见薛裕丰只是笑着看着自己,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谁能告诉他,现在眼前这个笑得渗人的男人,真的是方才对着十二笑得温柔的男人吗?
难得叶筠老实地闭上了嘴,否则,薛裕丰还当真在考虑点叶筠的哑x,ue。
瞅着两人举步走进刑堂,这门口两位站得笔挺的侍卫有些后怕地又聊了起来。
“最近,这堡主怎么三天两头跑刑堂来?往日一年也不见得来一次,如今还不到三个月,这堡主已经第二次来刑堂了。”
“可不是,上一次堡主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这一次不会又带走一个血淋淋的人吧?”
“哪有那么多人能走出刑堂,咱们还是看门吧。”
“也是。”
与前一次不同,这一次,薛裕丰和叶筠并没有走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入眼是一间没有窗户的牢房。牢房中黑漆漆一片,牢门对面的墙上镶嵌着好几根手腕粗的铁链,锁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由于铁链不足以让他坐到地上,那人被迫垂首站立着。披头散发的模样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人是否清醒。
瞅着眼前牢房中一动不动的男人,叶筠对薛裕丰竖起了大拇指。
你厉害!
“救人。”
薛裕丰也不含糊,命人开了牢门,解了那人身上的锁链,便甩手交给了叶筠。临走前还威胁似的警告道:“这一次,你若是再把人领到主屋去,你就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任何一样药材。”
叶筠嗜医如命,没有药材比断了他子孙根还要严重。
“薛裕丰,算你狠。”叶筠暗自磨着后槽牙,心里既觉得好友狠心,也替十二不值。也罢,眼前自然是救人要紧。
将人翻过来一瞧,果然已经失去意识了,只是这人求生欲挺强,硬是撑着一口气没有咽下去。不过,他也嗅出这人身上被用了上好的金疮药。薛裕丰到没想着要弄死这个人,却也把人整得和死了没两样,身上伤口不计其数,相比较当时十二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看着人身上伤势有的已经结痂,有的是结痂了又开始渗血,也能猜到已经持续受了许久的折磨。而薛裕丰却偏偏找人一直给他治疗,就是不让人死。
好吧,这下叶筠可以判定,薛裕丰绝对是和这个人有仇。
“阿嚏!”
薛裕丰蹭了蹭鼻子,心里猜到恐怕又是叶筠在背后诽谤他了。脚步不停地向西厢院的明轩阁走去。
明轩阁中种满了竹子,方到初夏,竹叶还是翠绿色的,薄的能透过阳光。有了竹子的点缀,这明轩阁显得幽静素雅,倒像是读书。地上的石子路由大小不一的鹅软石组成,歪歪扭扭,别具一格。沿着石子路走过小竹林,一座竹子所建的屋子出现在眼前。大门敞开着,悠扬婉转的琴声从屋中悄悄流露出来。
薛裕丰驻足在竹林中听得入了迷,浑然不觉远处暗处躲藏着的人影。也可能是习惯了那人的气息,所以一时间没有分辨出来。
为了不让主子察觉,十二特地躲得比自己贴身护卫主子的时候还要远一些。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偷跑出主屋,一路尾随着主子来到西厢。
主子没有下命令让他一定要呆在主屋里,那么他跟着主子也不算是违背命令吧。十二一路上都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而这日正好轮到守卫的影十一看见十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早就已经脑补了一系列十二被主子大卸八块,然后抛尸荒野的戏码了。现在见到十二全首全尾地站在他的面前,他自然高兴地手舞足蹈。只可惜,十二一直只是远远地跟着,十一逮不到机会询问情况,这一路憋得都快内伤了。
十二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这个兄弟,但迫于无奈,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对兄弟述说。
方才在主屋中,听说主子要去西厢走动,十二心里便不自觉地有些难受。他赶紧低下头,以防止被主子看见他的表情,也控制自己几乎要出口的阻止。
他知道西厢里住的是主子的姬妾,主子去西厢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这心里酸酸涩涩的感觉却还是消抹不去。他就不明白了,以往他也是这般暗中护着主子来到西厢,心里头也没有这感觉,怎么今日就这般难以忍受了。居然还动了阻止主子的念头。
试图左右主子的想法,在影卫的准则中是大忌。影卫只需要全身心做好主子要求的事情就好,不能存疑,不能退怯。
他觉得自己距离称职的影卫越来越远了,也愈发担心主子会不会就此放弃他。
主子,十二不仅上辈子忠于主子,十二这辈子也忠于主子。
然而,他依然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还是躲在暗处跟着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主子去西厢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