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阳睡在他旁边，眉毛挤在一起，却没有醒来，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魏晨书轻轻推开他，下床开门去接电话。

电话是霞姐打的，听是魏晨书，语气有些略微惊讶，但还是比较镇定：“晨书，不好意思，公司实在太忙了。我这几天可能都回不来，玄关有外卖的电话，你们饿了就点那个。想做饭也行，冰箱都是满的。”

魏晨书一一应了。

见他没有要走的心思，霞姐便又添了一句：“天阳跟我说的时候……其实我挺生气的。”

“他那个时候还在美国，跟我打电话说，说喜欢男人，说要回来找你。我气疯了，我觉得是因为我从小没有照顾好他，导致他才走向歧途。”

“我们冷战了很久。那段时间他卡上的钱一分没动，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生活的，过得好不好……我去看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介绍。前段时间，我跟谢琦跑敲侧击问了问，才问出是你。”

“我跟天阳提起你的时候，他很防备。他其实没有跟我介绍太多关于你的事，他说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都是他唯一的选择。我拿他没有办法，才决定要认识你。”

“你是个好孩子，天阳也是。我在感情这方面一直做的不够妥当，希望你们不用重蹈我的覆辙。”

挂了这通电话，魏晨书一直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又过了些时间，里头传来声响，想是楚天阳醒了。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天阳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夺门而出，跑到玄关处，才注意到魏晨书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楚天阳松了口气，轻轻走了过来，蹲在他身前，仰头看他：“饿不饿？”

魏晨书抬眼看他。

两人就这样目不转睛地对视。

许久，魏晨书伸出手，把楚天阳揽进了怀里。

楚天阳抱住他的腰，道：“在想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想骂我也可以。”

魏晨书：“为什么爱我？”

楚天阳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搂紧他的腰，道：“我觉得还不够。”

魏晨书声音很低：“拾桑总是会陪我，逗我开心，听我抱怨。我那时候以为自己运气不错，又遇到个值得交心的人。原来是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抖，楚天阳起身坐好，把他揽过来，面对面抱在怀里：“是我需要你。”

魏晨书：“怎么办？我觉得无论如何，我好像都比不上你爱我多。你根本就没有给我留退路。”

楚天阳还想说些什么，只觉得颈部一滴清凉。他把人从怀里撕开，便见着他哭得眼里全是泪水。

楚天阳心都碎了，嘴上却是笑意，吻上了他的眼泪：“哭什么呢？我爱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魏晨书捧住他的脸，细细地吻了上去。

吻了许久，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额头相抵靠在一起。楚天阳道：“我答应你，会对你坦诚，不再对你撒谎，给你我全部的信任，我也希望你还可以给我全部的信任。”

魏晨书：“好。”

过了会儿他自己破涕为笑：“霞姐说，你是为了我回来，是吗？”

楚天阳勾着嘴唇：“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拾桑一件事？”

魏晨书想了想：“给他留装备？”

“……可以记些更重要的事吗？”

魏晨书笑：“你说。”

“他说，如果有天他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就给你他全部的世界。”

魏晨书细想了想，笑了：“原来这个是暗示吗？”

“不然呢？”

“太中二了我当时挺想笑的……而且，我以为拾桑有那么一点点暗恋我……”

“……我有点吃自己的醋。”

“活该。”

两人抱在一起，许久未动。

魏晨书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跟你一起骑车的人是谁？你还带了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在后座。”

楚天阳被问住了，想半天没有头绪：“没印象，别说朋友了，我那几年身边苍蝇都没有一只。估计是半路让帮忙的路人吧。我本来不想帮忙，但是想着如果是你，你肯定会帮，所以还学着你做了不少好事。”

魏晨书听了，懊恼地撞了几下他的头：“这样啊……”

楚天阳嘴角全是笑意：“回房间再腻歪。霞姐给客厅和玄关装了摄像头，防小偷。”

魏晨书听罢，“嘭”一声从楚天阳身上跳开，瞪大了眼睛：“你他妈不早说！”说着便拿眼睛去找那个摄像头。

楚天阳耸耸肩：“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说着突然起身，一把拽过魏晨书，往房里跑。

两人一番运动后，都有些脱力。

魏晨书懒懒地躺他怀里，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拿起楚天阳的手机翻了起来，问：“怎么找不到拾桑的登录记录？”

楚天阳探起身子，掏出了抽屉里另一部手机。魏晨书认出那是楚天阳之前用的那部。

手机因为太久没用已经关机了，真怕它英勇就义。万幸充了会儿电，屏幕自动亮了起来。魏晨书点开扣扣，发现自动登录的是拾桑的号。

里头只有自己一个好友，和长达四年的聊天记录。

楚天阳见跳出一条新消息，时间是半年前。

渭城朝雨：在么？

楚天阳问：“你什么时候发的？我忘了这个号了……整天跟你在一起，就忘了这回事了。”

魏晨书仔细想了想，也没记得自己发这个干嘛。

这会儿翻了翻跟拾桑的聊天记录，翻着翻着还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