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生慢慢吸完一支烟,在烟缸中碾死烟头,心中冷冷道了句,秦敬,你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上赶着我。
这日秦敬回到家,草草吃了晚饭,独自坐在灯下备课,却又无论如何静不下心。先是惦记着不知那人在校门口等了多久,又想着还是该跟他说清楚,不该叫他空等。
心乱了,手也闲不住,秦敬信手翻着教案,又翻到那一篇《前赤壁赋》。他默默盯着一篇早能倒背如流的畅达文章,复想起沈凉生那一句“时不我待”,轻轻叹了口气。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秦敬却仍记得清楚──那日转头看到那个人前,自己正讲到一句“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然后他转过头,便看到那个人潇洒挺拔地立在窗外,是令朗朗秋阳都为之一暗的风姿。
如今想来,自己不仅是今天在躲着他,且从第一面开始,便有想躲着他的意思。
或许人真的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当时直觉便预感到这人自己招惹不起,现下预感好似成了真,又似还远未成真。
已经成真的是那人不同寻常的心思──可是若肯同他说清楚,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世道虽不太平,到底要讲点王法。
还未成真的是自己不敢深究的心思──那夜如果真的十分推拒,他必是做不到那一步的。许可用醉酒做理由,只是未免自欺欺人了些。
为了省电,秦敬没开大灯,屋中只有台灯昏黄光亮,笼着一小方字台,桌面上摊开的是豁达道理,看进秦敬眼里却偏偏成了魔障。
脑中来来回回都是那句“目遇之而成色”,秦敬索性闭上眼,上身倒下去,侧脸贴着桌子,静静回味着那个人的眉目。
眼如深潭,既冷且静,挺直鼻梁下唇薄无情,口中话语却是放肆火热的,与吐息一样热,与手指一样热。
呼吸渐渐急促,秦敬知道自己身下起了反应,忍了忍,还是悄悄伸手按住那处,学那人一般缓缓地,不轻不重地揉弄,愈揉愈是挺胀,被裤子箍得难受,压抑得像脑中烦乱思绪。
他不是不知道男人与男人间也有情爱一说,可是若说自己喜欢男人,前头这二十四年倒真白活了。那么多的朋友同事,里头不是没有样貌好的,却从没动过什么歪心思,想都没往那方面想过。
别说是男人,便连女人都没让他动过什么念头。念书时好友曾苦追一位佳人不得,有个风吹草动就要拉着秦敬喝酒诉苦,连声羡慕他无欲无求,心无旁骛地做学问。
秦敬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来来去去,年岁空长,就是喜欢不上什么人。简直好像上辈子用情太重太深,不是连这辈子的份一起用完了,便是干脆怕了情爱这码事,再不愿意喜欢上谁。
实则秦敬也知前世今生一说太荒唐,根本成为不了理由,可偏偏自打遇见了沈凉生,不过几面之缘,却像命中注定一般,一颗心忽忽悠悠地向着对方靠了过去──同他打着暧昧官司时是享受的,直到那夜措不及防地越过了那条线,自己也不是当真抗拒,甚至有刻心中隐隐想着回身抱住那个人,什么伦常道德都不去顾了。
这么想着,胯下yù_wàng愈发难捱。秦敬一粒粒解开西裤前襟的暗扣,手指伸进去,隔着内衣握住那根硬得发痛的物事,一五一十地重复着当夜那人手中动作,耳边似仍能听见他低声问着自己:“舒不舒服?还想不想更舒服?”
身上突然一个激灵,手中物事跳了跳,竟隔着内衣便泄了出来,下丄身一片粘湿。
秦敬却也不想去收拾,仍旧趴在桌面上,闭着眼轻促地喘着气,嘴角默默浮起一丝苦笑。
未及实现的预感是,他怕再同那人牵扯下去,自己会当真喜欢上他。可惜对方能有多少真心,又是一望即知。
转日周秘书一大早就被沈凉生叫进经理室,出来时十分头痛,心中腹诽道,那位姓秦的教书先生看着貌不惊人,怎么就偏被里头那位少爷惦记上了。查了一次还不够,如今又要自己去查人家的兴趣喜好,还不许明着打听,这要如何查起,实在叫人为难。
挨延了半日,下午周秘书进去送文件,顺便斟酌着添了句:“二少,我想了想,秦先生是个文人,要不您看我去踅摸点名人字画什么的,也算投其所好吧?”
“不用了。”沈凉生看着文件,头都不抬地回了一句。周秘书也辨不清他是个什么意思,蔫头耷脑地退了出去,心说还是自己家里那位好,过生日时送她个戒指项链就高兴得了不得,真让人省心。
秦敬昨夜仔细理了理自己的心思,结果想了一天也没想好该怎么办。放学出了校门,没再看见那辆黑色的雪佛兰,不由松了口气,又暗骂自己这副不干不脆的德性实在不够爷们儿。
“秦敬。”这头秦敬尚未自省完,就听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唤了自己的名字,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硬着头皮回过头,也叫了句沈公子。
“诶?今天怎么换了这么副打扮?”这一回头秦敬却愣了,印象中沈凉生从来都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今日却穿得很随便,白衬衫配了条深米色长裤,褐色暗格薄呢外套颇有些英伦风情,便连头发也未像平时那样用发蜡打得齐整,额发随意垂着,平白小了好几岁,看着像个还未毕业的学生。
“怎么了?不好看?”
“也不是……”秦敬有点尴尬,只觉对方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