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留在家的时间自然也不多。
用完餐之后两人就搭公交车去后岩寺,这寺建在山上,公交车到了山脚便开不上去了,需得下车步行。它以护身符出名,前来求符的人向来络绎不绝,今天又是周日,一路上去能见到许多香客信徒。
这寺坐落在半山腰,深秋光景却不见肃杀之气,点点绿意还留恋在柘黄的叶上,被秋风吹落,铺满了上山的阶梯,踩时会有清脆的声响。路虽长,有如斯美景作伴也不觉辛苦。踏入肃穆古刹,朱墙翘檐琉璃瓦,木鱼声和着吟唱佛经声入耳,纯净空灵,连呼吸也变得小心起来。
“欸,那个人有点眼熟……”华景和拉了拉墨清的衣袖,指着前面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她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墨清看了她一眼,马上面露不悦之色,:“是秦晴的朋友。”
那女孩听见他们的交谈,转过头来,紫色镜框后的双眼满是惊讶:“华同学?!”
“潘小希?”华景和也很惊讶,“你也在这?”
“嗯。”她点点头,转而看见了墨清,心扑通一跳,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紧张,“你们是来……?”
“求护身符的。”华景和答道,“你呢?”
“写文写到寺庙的场景,不会写就来实地看看。”
在墨清转学来之前,潘小希的语文一直都是排名第一第二的。她的作文写得很好,老师曾赞扬过她的文章很真。为了一篇文章特地跑来寺庙观察,文章要是写得不真那可就奇怪了。
“你真刻苦啊!”景和说,一边指了指墨清,“大神在这,你要是遇到问题赶紧问他。”
大神十分高冷地看着潘小希。她看着他,心中一颤低下头来,“没有问题……”
“那就走吧阿和,”墨清说,想牵起华景和的手离开,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留在半空的手一滞,他愣愣地看着华景和,苦意酸意一并泛了上来。
华景和笑着挥手,仿佛刚刚那一幕并不存在,“回见。”
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只是糊涂了,只要推开他,让他去和别人接触,试着从别人那里得到珍惜,性向就能改回来。这样暧昧不清拖泥带水,对谁都是伤害。
空旷的厅堂里,求符者安静地等待高僧替他们写黄符,墨清几欲开口都被华景和示意别说话,这圣洁宁静的气氛容不得交谈。墨清的心很乱,明明昨天甚至是早上都还那么亲密,怎么如今连牵手都不行。
他仔细地回想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除了那个眉间的吻,一切都是平常的样子——那个吻。
那时景和的表现很奇怪,先是满脸震惊,然后叫了自己的名字却欲言又止,可之后明明一切如旧。按理说若他真觉出不妥,不是该即场表态吗?怎么能允许自己继续亲密,做出这些朋友不会做的事,又在一天之后推开自己。
墨清看向华景和,他到底在想什么?
事实是华景和想得一点也不多,他只是在寻找最不伤害墨清的方式和他划清界限。那么多年的情谊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就算墨清喜欢自己,也还是能做朋友,明言表态便是把事情做绝,便是连朋友也没得做。华景和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和他分开,让他的周围有空间去容纳新的人。人多了,便再不能只看着自己了。
心的最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把墨清推开,把唯一可以令他心安的人推开,是不是代表又要回到以往的生活里,所有悲伤痛苦难受都要自己捱着,深夜哭过后第二天要继续微笑着活下去,不能让父母担心,不要成为他们的负担。
或许和以往的生活不一样,因为比它要更残忍。那个人就在不远处,只要自己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他就会来,会被拥抱会被亲吻会被安慰,会被珍惜。可就是不能去找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找他,就算困死在黑暗里,也不能开那盏灯。
因为墨清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所以华景和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去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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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虐
☆、剪翼
他突然凑近墨清的耳朵,低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墨清迟疑地点点头,华景和轻步离开厅堂,四周兜转了一会儿他终于看见了潘小希,她正对着朱红的墙壁发呆。他礼貌地上前打招呼:“又见面了,潘同学。”
小希转过头来,露出微笑:“你好。”
“有头绪没?”华景和问,“你的作文。”
“还好。”她其实很苦恼,来了实地确实发现有很多东西可以写,可正因为如此而不知道自己的重点应该放在哪里。
“有问题的话不要害羞,要早点问。”
“谢谢。”潘小希注意到墨清竟然没有和他在一起,“墨同学呢?”
“他在里面,我出来透个气。”华景和温和地看向这个女孩,闲话家常一般道:“你喜欢他?”
学霸大大的直截了当把她吓得失色,“啊?”
“别紧张,我只是问问。”他立马安慰道,“秦晴和我说全班的女孩子都喜欢他。”
她支支吾吾道:“嗯……他、他很优秀。”
“我也这么觉得,”他语气轻松,“你俩挺合适的。”
潘小希又受到了惊吓,“啊啊啊?!”
“你们都喜欢溪和,都喜欢写作。”华景和数算起来,“语文都一样好,而且你是女他是男,正巧你还喜欢他。”
潘小希懵了。
“你想和他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