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由一个个二十见方的红砖紧密镶嵌铺就。红砖上倒是没雕刻之类的,但胜在服帖平坦,宽阔的枣红色大道沿沿而去,消失在徐徐的弯角,无尽的宏伟大气。
红砖与红砖的间隙里,浓浓一框绿苔,让这红毯般的大路平添了几分俏丽,绿苔与墙角的青草相应和,正是那句“苔痕上街绿,草色入帘青”呢。
更别说那零星点缀其上的橘色“落蝶”,让这一路美景诗意迤逦非常。
美餐一顿之后,双手插裤兜,在这幽静优美的林荫路上信步漫游,扬起头可以感觉轻风从耳侧拂过的温柔和清凉,脚下随意一拐,就可以惊起片片橘色落蝶随风片刻旋舞,一伸手,更轻易逗引那将落未落留恋枝头的漂亮叶子。
这真是,太惬意不过的悠闲和自在了——如果……
如果,肩头没有勾着一条比万年强力胶还粘得紧的沉重巨臂!也没有那垂在胸前,随着行进的动作不是碰到撑到微凸的小肚子的可恶怪手的话!……
“怎么了,一脸苦哈哈?”
巨臂一勒,半强迫我抬头。
抬眼看了一下,我就更加苦哈哈了:这个仰视的角度看过去,好像在看古罗马的雕塑……
可恶!还说是“真正的龙的传人”呢,长得高高壮壮堪比外国人不说,五官俊美立体又深刻,哪里像亚洲人了?!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更可恶的是我自己的身高,一米七冒了点头,放人群中也算中等身材平平过,一站这大只佬旁边,只有仰人鼻息的份!
仰人鼻息……所以说最讨厌中国成语,一样的意思,四个字四个字概括了蹦出来,振地有声,杀伤力百倍,效果立竿见影,杀人不见血的!
“喂,你是怎样?”
下巴被捏住,挑起,强烈炙热却说不上令人讨厌的纯男性气息直扑门面。
我郁卒的闭上眼睛,同时心里在计较:刚才闪花眼睛的,究竟是树隙漏下来的灿烂阳光,还是男人透着关心,灼灼其华的眼睛?
“你这样……”大只佬突然呼吸粗重,迅速逼近:“……是在邀请吗?”
我疑惑:什么邀请?
抖着眼皮就是不敢睁开眼睛看下到底什么状况,只是直觉情况甚是危急,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子咕噜噜转脸几下,记上心来,一手捂肚子。“哎呀”一声哀叫着蹲了下去!
几乎就在我身势下滑是瞬间,大只佬就把住了我的双肩,稳住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紧张和遗憾(?)。见我皱着脸不住揉肚子,又添了些心疼(?)和焦急(?):“胃疼?”
哈!正中下怀。我搭上大只佬的一条手臂,推,支支吾吾:“呜!胀,好痛啊……”
“玉厨的手艺见长了,喜欢以后让他们再做就是了。”
大只佬被我“用力”搭着的手臂,移开,下滑,顺势握住了我的手(!),语气是有些纵容的无奈:
“笨蛋,喜欢也不要一口气吃个胖子啊,看把下小肚子撑的——”说着就要来拍我肚子。
“哇呀!”怪叫一声闪到一边,本来低头偷笑的嘴角现在是在抽搐了:知道筱爷我撑了,你还硬逼我吃那块可恶的拔丝地瓜?!
忽然觉得气氛不对,一看,大只佬站在被我闪开的原地,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他脸上什么表情我可没敢细看,边继续揉肚子,边远离几步,嘴上打着哈哈。
“那个,老大……我没事没事了。自己走走就消下去了!呵呵呵……”
小碎步往前挪了一段距离,回头,大舒一口气:“啊!好多了!”
“是么?”大只佬远远瞧来,眼里闪过一抹怀疑。
“是啊是啊!”我挥挥手,作全身舒畅状。
大只佬不说话了,抿了下唇,眼里渐渐一片了然的平静。拳头松了开来,慢慢插进裤兜里缓步向前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真正的松了口气。
手撑在头顶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在离大只佬两三步远的墙边,脚一拐一拐踢着落叶往前晃。本以为会轻松自在得很的,却莫名有些小小的……失落,好像欠了点什么。真是奇怪的感觉!
摇摇头,晃走那些怪怪的思绪,晃到墙角根沿,踮着脚往里面看,竹叶遮遮掩掩,看不甚清楚。换了个花窗,手扒在边缘往里瞧,远远见一大片蓬勃的荷叶,尽头是座藏青得近似黑色的殿宇,半掩在重重树影后面。
“哇,里面……好神秘的样子,住着谁啊?”
“一个老家伙。”
惨!光顾探秘,一时大意,把后方毫无防备的完全暴露了。
那大只佬不知什么时候就靠得极近,从我头顶也往里面望,说话间气息吹动耳垂后面的发梢,一下下撩着耳朵——痒!
机灵的一猫腰,一扭又一闪,我略显狼狈的窜到了前头。
“啊是这样啊啊!我们快,快走吧!”
笨拙又别扭的傻笑几声往前大迈了几步,才机械的回过身来问道:
“老大,那个……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家大佬不是人狼与狗的时间-l.34庙堂之高
以前读书的时候,学过一篇古文,题目不记得是《岳阳楼记》还是《腾王阁序》,只清楚记得里面有一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
明明是一帮不识愁滋味的少年少女,硬是蹙着眉头高声吟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悲天悯人来。
现如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终于知道了何谓庙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