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殿内只剩自己,皇帝才放松了神情,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会儿,缓缓地笑了起来。
梁九功这会儿子快在心里把凌柱骂死了,就知道那金佛不是好拿的。
诶哟我的钮祜禄大人,您能长点儿心吗?万寿节您给送一堆死人的东西,关键是这个死人还是主子爷心尖尖上的纳兰大人,您这不是戳主子爷痛处的吗?
然后刚插了主子爷一刀,转眼您就要踩着刀的主人、主子爷已经死了的的心尖尖上位,没您这么不地道的!这不是寿星子上吊——嫌命长嘛!
凌柱出去的时候,是真的愤怒了,他竟然给烧了?!
容若的东西!他花了好几天整理出来的!放后世够那群老不死的研究几辈子的东西!渣皇帝说烧就给烧了?!
其实说愤怒,更多的是对皇帝喜怒不定的性子理解更加深刻。
然而,这并没有打消凌柱的积极性,反而让他的心火燃烧得更旺。
若说老狐狸,皇帝任第一,他凌柱就敢任第二。
哼,烧了就烧了,他连自己被打出乾清宫的准备都做好了,还怕他烧一本册子,真以为他没有备份吗?
宫门已经下钥,不过值班的御前侍卫自然是有出宫的门路的。
在侍卫营耽搁了好一会儿才拿到信物,从侧门出去。
凌柱刚走出不远,就看到宫门再次打开。
咦?那不是梁九功吗?这么晚了他不伺候渣皇帝,这是要去干嘛?
凌柱怕有暗卫在周围,并不敢跟。
想了想,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地换方向,挑了个小路拐去明珠府。
也不走正门,直接在角门叫了王伯来开门,旁若无人地钻进纳兰容若的灵堂。
以往这种情况,原身跟着纳兰容若都是翻墙进的,纳兰明珠都见怪不怪的。
纳兰容若早就下葬了,如今的灵堂里只有一个牌位,据说供奉到七七四十九天才会请到祠堂里跟祖宗牌位放在一起。
看见神出鬼没的钮祜禄大人没个正形的往墙边一坐,下人本想劝一劝,又看见他手边的两大坛子酒,摇了摇头就下去了,只当他是伤心。
“容若,我跟你认识几天了?”
凌柱喝一口酒,把剩下的撒了大半在纳兰容若牌位前的地上。
“嘿,刚看上一个人,下次带来给你见见。那人一身风骨,漂亮极了,可惜他不喜欢我,不过你放心,我早晚拿下他。”
凌柱说的无谓,不过前言不搭后语的。
突然听到动静,凌柱抬脚使了个巧劲把另一坛没开封的酒踢到门后,然后一转身,提着半空的酒坛子,顺着柱子蹭蹭蹭地爬到梁上。
看到高处的房梁上有一块纤尘不染,凌柱微眯了眼暗自小心。
暗卫来得倒是快,难不成是一直驻扎在这儿?渣皇帝果然级别够高。凌柱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就放开不管了。
纳兰明珠领着梁九功并一众人进来灵堂的时候,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子酒味。
“什么人敢在灵堂饮酒作乐!来人啊!”纳兰明珠怒火三丈。
梁九功束着袖子不言不语。
守着灵堂的下人被揪出来,“扑通”一下跪下,已是吓得不行,说话倒还算顺溜。
“回老爷,钮祜禄大人刚带了两坛子酒过来。这,怎么不见了?”
“哼,这小兔崽子!”纳兰明珠怒火立熄。
但是,有多少演戏的成分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梁九功暗自咂舌,看来钮祜禄大人跟这明珠府确实关系匪浅啊。
“梁总管见笑了,这便请吧。”
纳兰明珠吩咐人大致收拾之后,才一脸笑容地邀请梁九功进去。
灵堂内还是有很大的酒味,可是梁九功眉头都没皱一下。对着纳兰容若的牌位实打实地躬身行礼,然后才跪坐在蒲团上,着手焚烧抄写好的册子。
凌柱在房梁上瞄见他手里的册子不太对劲,仔细看了看,心里一动,看来皇帝也不算太渣,烧是烧了,不过烧的并不是凌柱献上去的那一本。
凌柱乐了,烧吧烧吧,反正是copy版的,想烧多少烧多少,不够了我这儿还有,嘿嘿。
虽然从面圣开始,他就半真半假地在皇帝面前演戏,但是皇帝是谁?康熙,八岁登基,至今已经在位25年的千古一帝,凌柱从来没对他有半点儿轻视。
一开始凌柱并不认为自己除了君臣还会跟皇帝有什么牵扯。
但随纳兰容若第一次面圣之后,凌柱内心的野望便悄然滋生,又加上他被皇帝派遣的暗卫跟了好几天,不服输的心思上来之后,便想跟人斗一斗。
刚才被皇帝一激,心火不住蹿升,紧接着又被这正在焚烧的copy版诗词集愉悦到,凌柱心里对皇帝的心思就彻底变了味,逆天的yù_wàng就像扎了根一样。
皇帝可不是好追的,要说之前凌柱只是偶尔意淫一下美人,最多不经意间调戏一下,最多私下里口头上占占便宜,现在却是不把美人追到手誓不罢休了。
然后就是需要让皇帝循序渐进地隐约知晓他的感情,又绝不能让皇帝反感要杀他,中间的度和时机都需要非常谨慎地拿捏。
重要的是摊牌之后,要让皇帝舍不得自己,这就需要做很多事了。
当时暗卫撤退之后凌柱就起了心思,决定下个猛药,来换取更多的筹码,哪怕耗费掉皇帝现存仅有的对他的信任和耐心,他还是拿了纳兰容若做筏子,本以为失败了,没想到峰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