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被想得那么不堪。
怎么可能不气愤,只是他欲辩无言。
郁辰,郁辰。
这个名字,这个人,在他脑子里走来走去,丢给他一个又一个谜题。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他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一概不知。
他越来越不懂这个人,明明一切尽在掌握,明明可以为所欲为,可他竟然莫名其妙地询问他的意愿。
苏远也越来越不懂自己,他的一切都没了,他根本不想争取什么了,可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办法把自己变成一个乖乖听话的机器。
最悲哀的是,他还把自己当人。
郁辰说得没错,他不可能锈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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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长。
郁辰握着一杯干净纯白的牛奶,从监狱的最顶层看窗外的风景。
手指轻叩着玻璃杯壁,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像在数着流逝的时间。
今天见到苏远之前,他是真的在犹豫,可是与他说过话之后,他完全没了顾虑。
“逸清,这个赌约你要输了。”郁辰愉快地说。
李逸清望着他的侧影,望着他被星光勾勒出的轮廓,笑着反驳:“他选了手工服刑,分明是我赢了。”
“他现在确实选择了手工,但他一定会改变主意。他不会拒绝我的邀请,他会来我身边,服从我,做我的苦力。”郁辰说得笃定。
“是么……”李逸清微皱了眉,有一时的失神,“那就算我输了吧。”
转身离开的那一眼,他看见郁辰的眼里映着一片星海,明亮而荒芜。
第9章 慢捻虎须
郁辰找苏远谈话的五天后,这一拨新囚开始分配服刑了。如苏远所料,根本没有什么自行选择的说法,所有人的去向都是三白眼分配好的。
大部分人都被分进了手工组,只有少数几个特别强壮的人被分去了苦力,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高兴,这也难怪,谁都知道苦力的活计虽然苦,但有不少奖励,香烟、附加食物是常有的,还可以获得更多的放风自由,有时甚至能够暂代管教的职务管束其他犯人。
谁都想要特权,他们比其他人强大,就能在监狱里得到更多的报偿。监狱里几个比较稳定的帮派首领都是苦力组的,自从老区的几个帮派被郁辰捣毁,现在监狱里最有威势的就属k区的周凡一伙人,他们一面在其他囚犯面前作威作福,一面又能掌握着分寸不惹毛狱长,可见不是有勇无谋之辈。
不过苏远不需要那些有的没的,所以他不接受郁辰施舍的进苦力组的机会。
如愿以偿,他被分进了手工组,站进队伍里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议论他。那些人不忌讳他,犯不着故作遮掩,就在他身后指手画脚,说出的话句句刺耳。
一人的声音凉凉飘来:“有些人啊,真是白忙一场,贱兮兮地凑过去巴结,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的下场。”
王决随声附和:“哈哈,可不是么,还以为能有什么特权,连苦力组都进不去,可见狱长根本不稀罕某人的屁|眼啊。”
粗俗的笑语狠狠地挠着苏远的抑制力,他用尽全力才克制着没向这些人挥拳。
他苏远磊磊落落,他们哪只眼睛见他去巴结狱长了,他是阶下囚,是无力反抗,但他还不至于犯贱到那份上!先前的谣言他听着能忍就忍了,没想到现在愈演愈烈搞得人尽皆知,好像他跟狱长不干不净的关系都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他恨得牙痒痒。
苏远向着身后瞟一眼,忍无可忍道:“哼,我以前只知道女人爱嚼舌根,没想到有些男人的舌头比娘们儿还长。没事还喜欢关心别人的屁|眼,果然嫉妒心让想象力特别丰富,该不会是自己的前面太空虚,尽想着拿后面找点乐子吧,可惜啊,有人想给没人想要。”
他这一番话的无耻程度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那种尖锐的刻薄语气,直把说话的人堵得哑口无言。说不过就要动手,眼看王决一拳头就要上来,苏远侧身避过的同时牢牢抓住他的手腕:“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么,又想跟我打,信不信我再把你的床给拆了!”
话刚说完,忽然见王决收回攻势,狞笑着看向他身后。苏远心里咯噔一声,回身果然看见三白眼拎着管教棒等着他:“进了几次内审室还这么拽,你是不长记性呢还是就爱被人虐打?”
苏远被他眼里的兴奋瞅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想再落到三白眼手里,努力压下那一点怯意,他直视三白眼说:“是他们先动手的。”
三白眼不听他解释,看都不看真正的闹事者一眼,一棍子就往苏远肚子上挥去,苏远皱眉,正要结结实实挨上这一棍,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那人的一句话:“不要傻不愣登地挨打,能让就让……”
电光火石的一瞬,他的身体做出了闪避,没有完全闪开击打,但棍棒的力道被让掉了许多,只堪堪擦过身体。三白眼感觉到手感上的违和,还未细想就听苏远闷哼了一声,一手捂着挨打的部位状似忍痛。
打了这人这么多次,三白眼还真没见过他这样示弱,不由得心情舒畅,原本还想再打几下的棍子在手里掂了掂就算了:“知道疼就好,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待他走远,苏远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冷笑一声,这次连个淤青都没有,疼个毛。不理会旁人不解恨的目光,他往自己的牢房走去,不由又想起刚才在自己脑海里闪过的那句话,有些恍然:
他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