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成为一个端茶倒水看尽人白眼的小厮,混到顶也不过是一个统领一群丫鬟小厮的大管家,没想到这会儿南宫辙一开口,自己便即将拥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穆白想,前世的牧白也一定是因为这样的缘由,才对南宫清晏忠心耿耿、至死不悔吧。
捏了捏小拳头,这回他是彻底下了决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受恩的成了自己,他也必然要竭尽全力,让南宫清晏将来不误入歧途。他是小说的作者,虽然主要视角都放在主角那边,但好歹也知道许多大事情的走向,希望这一次,能够让悲剧不再重演。
前世的牧白只知道愚忠,南宫要做什么都无条件拥护。他却倾向于从现在开始,一点一点改变还是个小娃娃的南宫的性格,让他不要同前世那般,将人生的道路越走越窄。
看着没有说话,眼睛却突然闪亮无比、似乎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的小孩,南宫辙笑了笑,弯腰一把抱起穆白,回头对南宫清晏道:“晏儿,今日为父就考较考较你,看看最近的步伐有没有长进。”
南宫清晏点点头,抢先从石阶旁跨了出去,身形轻轻一转就没了影。南宫辙一笑跟上,穆白这才发现转过一个弯,还有另一条上山的路。准确来说,这并不能算一条路,陡峭了许多不说,也并不见台阶,只每隔十几步的地方镶嵌一块突兀的石头,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说“镶嵌”,是因为这些石头大小太过均匀,间距也基本差不多,实在不像天然形成的样子。
只见南宫清晏脚尖在原地轻轻一点,嗖地一下就出现在了另一块石头上。穆白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传说中南宫家独步武林的轻功啊,他笔下描写起来总是天花乱坠,却哪有亲眼见到来得震撼?
小南宫毫不停歇,一路就这么往上轻轻松松地飞窜了上去,跳闪腾挪间丝毫不见拖泥带水,看起来又潇洒又优雅。南宫辙脸上露出几分满意来,喝了一声“好”,抱着穆白也飞身跟了上去。这一动,父子两的轻功立刻就见出了高下来。
南宫清晏的身形很漂亮,脚下规规矩矩,仿佛尺子量出来的一般。一步跟着一步,一点不乱,看得出下了很大的苦功。而南宫辙脚下却很自然随意,看着似乎一点谱都没有,一举一动却自有说不出的大方舒展。
南宫清晏还在一板一眼的学习中,争取不做错,南宫辙早已不拘方圆,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南宫清晏是个很好强的人,从现在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明知道父亲一定比自己强得多,却也不愿轻易落后,一张小脸显得认真极了。南宫辙也不上前,只是如影随形般跟着他,片刻之间,穆白爬得快要趴下的坐忘峰就见了顶。
在南宫清晏就要登顶的一瞬间,南宫辙步子一顺,抢先半步,首先踩在了他的落脚点上。南宫清晏正常的节奏被打乱,顿时微微一乱,但他变招也颇为迅速,右脚在父亲腿弯处一勾,斜斜一转反而抢到了南宫辙前头两步。
南宫辙故技重施,身形一晃又抢了他的道儿,南宫清晏这回不依了,未等步子走老,凌空一翻,如鹞子一般扑将下来,伸手便指向父亲腿上的两处穴道,要逼他让开位置。
南宫辙轻轻松松避开他的攻击,大掌一捞,便轻易将儿子整个搂了过来:“不错嘛,学了两招就敢在老子头上试一试啦。又不是不能变道,为什么非要走得跟尺子量过的一样?”
大约是方才的两次变化身形,南宫清晏气息稍稍乱了一点,小脸上带了点红晕,认真回道:“爹爹你说基子打得扎实了,将来才能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南宫辙倒是愣了一下:“最初习武时跟你说的这话还记得呢?你这步子火候不错了,可以开始想想灵活性了。”
南宫清晏却主意挺大,摇摇头:“还差一点感觉,再练习练习。走得好了,自然而然就能出变化了。”
穆白看得饶有兴致,不愧是开始时能将主角死死压制住的男人啊,这么小就主意这么正,别的孩子都还拖着鼻涕玩泥巴呢,他做事已经是一丝不苟了。南宫辙显然也是极为满意的:“行,你说的也不错,就这么办。”
他是个大忙人,将两个小的送回了峰顶,对匆匆迎过来的一对中年男女打了个招呼,马上离开了。
回到住处,南宫清晏似乎自在了一点,话也多了一些,指指穆白,对那个笑吟吟的中年女子道:“李妈,这是阿白,以后就跟我们一起住。”
穆白了然,这便是当初南宫母亲身边的李妈了。南宫的母亲曾经是名歌女,李妈一直贴身照顾她,后来她难产去世,李妈一手将南宫带大,也算是半个母亲般的存在了。
李妈亲亲热热地将穆白扯了过去:“好嘞,我就说这山顶上太冷清,多几个人才好呢。这娃子叫阿白?怎么这么瘦?以后在这儿要多吃东西,小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好看!”
南宫顺着李妈的话又看了一眼他的新玩伴,一扫之下立刻皱了皱眉。这孩子本来就瘦瘦弱弱,干巴巴的不太好看,方才爬山又爬出一头的汗,让一头稀疏的黄发贴在了脑门上,显得滑稽极了。再看看那披风上的两个手印,立刻洁癖症发作:“李妈,你先带他下去洗一洗。这一身都给换了吧。”
李妈显然是知道这小主子的性子,笑着应是。正要带穆白下去,咕噜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