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有转机。”
吕蒙倒是好说话,在孙策麾下时,一直不得重用,终日无所事事,现在有事做了,第二天便带着周瑜的手谕,前往丹阳。
又一日后,孙策终于回来了。
孙策原来是往舒县走了一趟,还将孙母与周母一并接了过来。守卫过来通知时,周瑜心里便一惊,什么意思?在吴郡过年?
“公瑾!”
周瑜换上正装,匆匆朝厅内走,鲁肃却追着过来,说:“你有麻烦了。”
周瑜停下脚步。
“昨日吕蒙刚到丹阳,孙权就把你的兵马带走了。”
周瑜:“……”
“这浑小子……”周瑜早就有预感,没想到孙权还是抢先一步。
“吕蒙坐镇丹阳,给这边送信。”鲁肃说,“张昭让我将兵马调动之事先扣住,不禀报主公,看看能追得回来不。”
“往哪里走的?”周瑜问。
“经寿春过。”鲁肃答道。
“追不回来了,”周瑜说,“黄盖定会支持孙权去参战。马上通知吕蒙,供应军队粮草,不够的话先调用寿春那边……我先去拜见两老,你马上去办,主公万一发现了,让他来问我。”
鲁肃走了,周瑜脸色阴晴不定地来到正厅,见自家母亲与孙母。
孙策正笑着与她俩说话,孙夫人一见周瑜便道:“怎么搞的!吃得这么瘦!是短吃的还是用的了?”
周瑜笑道:“天气转凉,晚上没睡好。”
“公瑾是瘦了。”孙策拍拍膝盖,笑着说。
孙夫人手指戳了孙策额头,说:“是你亏待瑜儿了罢,看把他瘦的,给你日夜劳神定是跑不掉。”
“他小时候就是这般。”周母笑着打岔道,“和他爹一个德行,眉头都快打结了,吃得少想得多。”
“没人照顾终究是不成,”孙夫人道,“哪有这样的。”
孙策拉着周瑜,笑着说:“来来,先跪过了,我有话说。”
周瑜便与孙策在两老面前跪下,拜过母亲。算来一别也有两年了,再见家中老母,周瑜心中止不住地酸楚,心念既然来了,便接到丹阳去罢。
孙策三拜后,说:“娘,我和公瑾呢,预备今年冬就成婚。”
周瑜顿时脑子里“咔嚓”一声,险些魂飞魄散,说:“等等,伯符,你……你说什么?成婚!”
“原来是为的这事。”周母恍然大悟,哈哈笑了起来,朝孙夫人说,“我说策儿怎么神神秘秘的,这不是好事儿吗?”
孙夫人说:“就是嘛,这猴儿总算做桩正经事了。”
周瑜满脸通红,简直是面红耳赤,问:“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先商量?不对……成婚也就罢了,你和我……怎么……”
孙策笑着拉他,周瑜不起来,也不敢抬头,仿佛厅堂内已化作夕阳一洒,千里余晖的满江红,令他不知所措,按着地砖的两只手都在发抖。
孙策说:“我只怕公瑾不乐意,没敢说,现在请高堂给我俩做主了。公瑾,娘都在这里了,你先说你乐意不?”
“我……”周瑜差点就要直斥孙策,这是要胡闹到什么程度!
孙策说:“你说,你先告诉我。”
周瑜侧头,与孙策对视,那一刻他们怔怔彼此看着,周瑜的眼里有点红,嘴唇因为紧张和激动微微颤抖。
“我……我不知道。”周瑜最后说,“你问我娘吧,娘做主,她说行就行。”
第30章 合卺
“看上哪家的姑娘呀?”周母温和笑道。
“桥家。”孙策笑着说,“喂,公瑾,你要跪到什么时候?”
周瑜静静跪着,脸上的烧烫不知不觉地褪了,孙策的声音仿佛异常遥远。
“是桥家。”周瑜一笑道,“我说呢。”
周瑜拍拍袍子上的灰起来,坐到一旁去,后面孙策说的什么,“空空空”地在耳畔响,一会儿离得甚远,一会儿又仿佛就在耳边。孙夫人拉着周瑜的手,孙策时而拍拍周瑜的肩,大家又一起大笑,具体说什么,周瑜再记不得了。
夜里,冬雨绵延。
周瑜按着周母的脉门,周母拿着一本书,老眼昏花,说:“瑜儿,这写的什么?你给我念念?”
周瑜看了眼,那是张昭给孙策写的礼数,说:“不必看了,杂事。成婚时要准备的东西,什么时辰开始,什么时辰结束?”
“恰好有这么一天,” 周母倒是乐了,说,“能合上你和策儿的八字,与那桥家两姑娘也不冲着,真是天意。”
周瑜长叹一声,问:“头还疼不?”
“不疼了。” 周母说,“就是膝疼,近日阴雨。”
周瑜取了药箱过来,给母亲施针,周母骤闻儿子将成婚的消息,唏嘘不已,又说:“当年我与孙夫人指腹为婚时,万万没想到今日。策儿长大了,我的瑜儿也大了。”
“你们还指腹为婚了?”周瑜抬眼看着周母,问。
“嗯。”周母说,“当初说的是,若一男一女,便结门亲家,现下你俩结了连襟,也是极好的。”
周瑜说:“瞧你们乐呵呵的,还搞得我和伯符成亲了一般。”
“你不知道,”周母笑着,摸了摸周瑜的俊脸,说,“你爹去得早,我一直担忧你的婚事,没个交代,策儿放在心上,再好不过,你爹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周瑜没有回答,眼睛渐渐发红,许久后,眼泪悄然无声地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 周母笑着说,“这不是喜事吗?”
“我不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