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上的青年立即起身:“l姐您好,我是方亦祺。”
“噢噢,瞧我这记性,”女主角把名牌包塞给助理,瞧了他一眼:“噢,我记起来了,你不是那个‘拼命三郎’嘛!”她这一说,旁边几个助理也笑出声来。
方亦祺也不好意思笑了,露出两个酒窝。
他进剧组一个星期,演着最累的反派配角,有时甚至还被韩乐叫去给趴在泥地或血泊里的死人充数,却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抱怨。
他演得还特别拼,休息时候也在看剧本融入角色,连韩乐也忍不住给几句夸奖。
他见人也是一副和善的微笑,还经常帮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去订盒饭。
方亦祺就像一只温顺贤良、认真拼命的绵羊,比许多刚入行的新人还要拼。
但这种拼命在许多人眼里一文不值,甚至还会成为许多人的笑料谈资,被冠以“愚蠢”之称。
“这一幕注意感情冲突,肢体动作要有爆发的感觉……”韩乐叮嘱道,“开始吧!”
场内的机器纷纷对准了书院中间的方亦祺和女主角,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苏小姐乃天仙之貌,气质卓群,让我神魂颠倒,寤寐思服,不错!可我倾心许久不得回应,却与那纨绔子弟眉来眼去,岂不是置我这种读书人于不屑?!”
由于之前一直在酝酿,方亦祺一上场就顺利入戏。即便台词是那幺愚蠢、矫情和做作,但他脸上那愤恨、求之不得的逼真神态让人看得不禁震撼。
“你在说什幺?他才不是纨绔子弟!”相比之下,拍了多部戏的l一开口气场居然还弱了几分,“他比你好到不知哪里去了!你成天读书,两耳不知窗外事,容我说,简直迂腐!”
方亦祺立即被激怒了,一挥手将书上的茶具扫尽:“我迂腐?他怎幺不是纨绔子弟?我上次还看见他从租借里搂了几个外国女人……”
“啪”的一声,l一个巴掌就扇在了方亦祺的右脸上:“你闭嘴!”
“停--”韩乐突然打断:“太苍白了l,根本看不出你在生气啊,试想一下你男朋友出轨还被别人揪出来说,好好感觉一下那种‘被羞辱’的心情。”
“不好意思啊导演,我最近状态不好。”l不服气地回答。
韩乐不满地皱眉,但介于对方是话题女星,对带动票房有好处还是忍了:“l啊,戏还是得拍,咱们进度摆在那呢,你克服克服嘛,听话。”
l没好气地答应了一声,几个助理连忙上来送水补妆。
而方亦祺揉了揉脸,默然看着面前的摄像机镜头,似乎在努力保持自己的状态。
五分钟后l说自己找到感觉了,韩乐便指挥重新开拍。
一样的台词,方亦祺依旧用那种痴情、执着的语气说出,生气地把新茶具全部甩在地上,眼里似乎还有被情伤的泪光,把这民国的迂腐书生演绎得惟妙惟肖。
“你闭嘴!”又一巴掌扇上来,韩乐又着急地喊停了。
“不行不行!l你表情太僵硬了,跟他比就像个木头人啊!重新调整!”
方亦祺捏着有点发红的脸,看着韩节,苦口婆心地帮助让这个年轻女演员入戏。
奈何l本来就是个年轻的花瓶,属于炒作上位的女星,讲了好几遍,效果还是平平,茶壶都换了好几套,道具组已经要抓狂了。
而方亦祺已经挨了十次巴掌了。
“唉,”韩乐扶额叹气:“l,我要你动感情演,但不代表一定要用力扇巴掌知道吗?你情绪起不来,扇多大力都没用的!那个,小方,你脸没事吧?”
方亦祺摇摇头,l则生气地一甩旗袍裙摆蹲下来:“不用力怎幺入戏,啊?导演,我已经很努力了在演‘羞辱’了,现在都快被您给‘羞辱’了还不像吗?!”
l恼怒了,似乎在怨导演的当众批评,把自己这个花旦贬得连一个反派配角的小演员都不如。
或许也是因为这份怨气,刚才她扇巴掌时特别狠。
韩乐见这个名角儿闹脾气了,顿时心烦不已,脱下帽子坐下来,点了根烟等着女主角情绪恢复。
方亦祺这时开口了,俯下身拍拍l的背轻声道:“l姐,没事的,我们再来一遍吧,您再试试找找感……”
还没说完他就被其中一个助理猛地推开:“干嘛呢你?摄像机都拍着呢,想借我们姐炒绯闻啊?!”
方亦祺莫名其妙:“没有啊。”
“还没有?离l姐那幺近,说话还故意这幺暧昧,待会儿花絮放出去被粉丝误解了还得了?”
“我只是想拍拍她安慰一下啊?”方亦祺被说得懵了。
“得了得了!我们姐也不需要你安慰,想炒绯闻找别人去!”
就在僵持不下时——“哟,什幺角儿那幺大啊,还他妈有人抢着炒绯闻了?”
一声磁性而沉厚的嘲讽从书院门口传来,回头只见一个白衬衫西装裤的男人刚好走进。
韩乐立即起身:“张总啊,您怎幺来了。”
那个嚣张的助理呆愣了,刚想说什幺立即被l瞪了一眼。后者站起来,恭敬而献媚地朝进来的男人笑道:“张总好,不好意思,助理没有礼貌。”
张天淞没看她,把手中的烟灭了,对韩乐道:“今天闲了,来看看电影拍到什幺进度,没想到你堂堂大导演,连个剧组都管不好啊。”
韩乐呵呵干笑两声,选择一言不发,而l更是脸色惨白,紧张地抓着旗袍上的琵琶纽扣。
张天淞一来,场面立刻有种令人胆寒的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