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丧子之痛,对唯一的儿子看得比性命还重,一时半刻都离不开他。听说,他到现在还没有独立的院子,一直与父母住在一处呢。”
贾家铭虽然没直说,但可以看出来这位苏夫人是个柔弱的人,苏东海一面受苏营卫长管教,一面又伸手其母影响,才成了这副性格。
楼安康闻言却关注起了另一件事:“为什么要无子和离?苏营卫长大可娶妾室生育子嗣啊。”
咳,长生家里不就是这样么?
在大靖,正妻宗妇的地位很高,除非犯了大过错,少有休妻和离的。
贾家铭停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道:“我也是从兄长哪里听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们说,现在这位苏夫人出身有些尴尬,未进门前就与营卫长大人结下珠胎……先夫人性情刚烈,自觉受辱才和离的。”
几人都吓了一跳。
这种往事可不光彩啊。
楼安宁好奇心过剩,很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品性,见他们都露出避讳的意思,还是追问:“十一,身份尴尬是什么意思?”
“她出身自北方河畔。”
贾家铭干脆道。
洛京之北,洛水之畔,烟花之地是也。
楼安康连忙示意胞弟打住,往后还要和苏东海来往,苏家长辈的事他们没必要知道太多。
朱定北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笑道:“苏夫人看来不简单啊。”
如何不简单,他没再说。
但在座的人多少心中意会,过程不论如何,单看苏营卫长和发妻和离,不顾她身份还要娶她进门做正妻,这些年更是爱护有加。且营卫府和京中的贵妇人来往间,也未听谁传出这位妇人的劣迹,反而关系融洽——足可见这个女人的心性手段。
就是不知道,这个苏东海到底得了他生母几分真传了。
第98章 十一中魁
贞元二十二年,二月二十五,夜。
御书房中,灯火通明。
吏部和军机处为了补缺各地的地方官与监军将领,一整个月几乎都没有送过一口气。
当然,这其中最辛苦且难以入睡的反而是让他们心惊胆战的喜怒无常的贞元皇帝。这一日,又处理政务到深夜,贞元皇帝盯着军机处递呈上来的边防调动安排和将士补缺的名录,很长时间一动不动,东升太监在旁边看着害怕,等不到他回过神来才不得不低声唤醒他:“陛下。”
贞元皇帝眼神一闪,僵直的双手放下奏折,朝他看过来。
东升太监把头埋得低低的,躬身问道:“时间很晚了,该休息了。”
贞元皇帝自言自语道:“为何会如此,是巧合吗……”
“陛下?”东升太监见他神思远走,忧心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近来事情纷杂,却非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还请陛下缓一缓,切莫难为自己,保重龙体要紧啊陛下。”
贞元皇帝无意义地笑了一声,而后起身道:“明日早朝后召叶慎仁和朱承元到军机处见朕。”
原以为他已经考虑得面面俱到,但这份补缺名单上来后他才发现被他忽略的一个重大的问题:被裁决的军将各方势力的均衡被打破了。
他当时恨不得将那些欺君罔上的军将一网打尽,但也知道这不可行,因此与董相商议之后才默认了按律处置的结果。不姑息任何一个人,但也不伤了元气,这既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也为之后军制改革铺开一条平顺的路。
但现在,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题出现了。
朱家受罚革职的人几乎九牛一毛,而余下李家,王家等几家人在这一场动乱中几乎折损了大半族中子弟。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军中一家独大。
从前他便有心培植寒门武将与朱家抗衡,但在朝局上争斗了这么些年,他分不出心力来栽培得力的人,因此只能借将门侯勋来制衡。比如李家,就是他十分看好的一家,虽然不指望他们能顶下朱家军的位置,但至少让朱家军不能生出狼子野心来。
没想到,这一次,李家中有一大批年轻军士因过革职或流放,甚至获斩刑的就有五人。
李家后继无人,还能拿什么和朱家军打擂台?
东升太监猜不到他心中烦忧,但见他总算肯安歇心里松了一口气,嘴上应着,又忙吩咐人伺候皇帝陛下安寝。
老侯爷一大早就接到宫里的旨意,吃了一半的早膳也搁置了,他问朱定北:“乖孙儿你说,皇帝老儿叫老子去是为着什么?”
朱定北也无法确定,只说:“现在军中能与您说的无非两件事,补缺,换防。这些事情您心里都有数,届时随机应变即可。但若是因为别的事,您大可装傻,这个节骨眼儿陛下不会为难您的。”
老侯爷一想也是,嘀咕了一句不让人安生了,就赶忙收拾了一番换上朝服往宫里去了。
当日午时,春闱童试的廪生榜张贴,几人在国子学里苦等结果,都无心听讲。
秦奚很是不安,趁着夫子背着手走过之后探手戳了戳坐在前头朱定北,小声道:“长生,你说十一考得结果怎么样?”
朱定北倒是不担心,虽则他自己的学问做的不好,但对于贾家铭的实力从不怀疑,至少这第一场童生试是不可能名落孙山的,因此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不是说好今晚一同庆贺么,再等一个时辰便是。”
秦奚不高兴地朝外张望:“这些没用的东西,早吩咐了打听到消息就过来传个准信,一个个都跑到哪里躲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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